初中语文文摘社会道德镜像的另面1.doc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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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镜像的另面

道德镜像的另面

道德镜像的另面

（一）

六月下旬的北京，阳光照在皮肤上已略有烧灼之感。夏天来了，日坛公园的每条长椅上都坐着人。他们可能是旁边的居民，也可能是路过的游客，还有可能是流浪汉，我没有细致甄别。

我纯属路过，去旁边的波兰大使馆参与一场“爱操劳”的学问分子挚友们组织的读书会——北京充溢了这样的人，我也忝列其中——探讨波兰的转型和对中国的启发。

时间尚早，我就溜达进了公园，也找了个长椅坐下，想再看一会儿书，以提升一会儿探讨的理论高度。

刚打开书，一个高校生模样、扎着马尾的白衣女孩抱着一个大大的泡沫箱子走到我跟前说：“哥哥，来盒水果吗？很簇新的，十块钱一盒。”我扫了一眼她的箱子，里边整齐地码着几小盒水果，有西瓜、苹果、香蕉，都切成了小块。我没有买，她也不纠缠，很轻快地走开了。

“喂，小妹妹，你过来。”旁边几米外的长椅上，一位戴墨镜的中年男子冲她招招手。她走过去，两人交谈了几句，女孩取出一盒水果给他。他打开，用牙签挑出几块水果吃，好像赞美了几句，却没见付钱。他说了几句什么，女孩好像生气了，夺过小盒子放进箱子，扭头大步走开，毫不像来时的轻快。但是没走几步又折返，把刚才那盒水果扔给男子，再转身离去。

“喂！小妹妹，你别走啊！喂……”这时我起先留意他。见女孩不答理，男子又喊：“喂，我没骗你！我真没钱，我两天没吃饭了，等发了工资肯定还你。”听了这话，已经走出十步开外的女孩又急走回来，镇静脸一把夺下男子手中的水果盒，头也不回地疾走而去。“噔噔噔”的脚步声传递着她的怒气。

这时，呆坐在那里的男子手足无措地尴尬地笑着，口中发出神经质的喃喃声：“唉，她不信任我……我真的没钱……她不信任我……我两天没吃饭了……她不信任我……唉……”

女孩明显还处于受到欺瞒的生气当中，在她走出几米外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拿出被男子“试吃”过的那盒水果，“哐”地投进了垃圾桶。

“扔了，呵，扔了。”男子望见这一幕，尴尬极了，自尊心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饿死我，我也不捡，不捡……”

这名男子平头，皮肤乌黑，穿戴算得上整齐，黑背心外加一件休闲夹克，蓝色牛仔裤搭配休闲布鞋，黑色的墨镜增加了他的洋派，一副小老板的模样。但是，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旁边放着的一捆军绿色棉被、几个粗布包袱以及做扁担用的木棍，表明白他作为一个城市底层打工仔的身份——今日他明显已沦为囊中羞怯的流浪汉。

我想打探一下他为什么要吃“霸王餐”，便走过去与他攀谈。他摘下墨镜，讪讪地笑着，眼神中透着忠厚——一个都市的孤独者。孤独的人最渴望倾诉。他给我看他的身份证，他是安徽的一个农夫。他试图告知我他的全部遭受：他不相识字，为了供两个女儿上学而出来打工。先是在大连的建筑工地干杂活。他喜爱唱歌，干活的时候也止不住地大声歌颂，但是，这在钢筋水泥构成的大都市里不是什么美德，他毫无悬念地被开除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点零工，所得仅能牵强维持他在城市边缘糊口。

后来他听了几个山东大汉的忽悠——他们说到北京当保安机会多、收入高，于是他就一个人来了北京，但是工作全然不像山东大汉说的那么简洁找。他在通州闲待了几天，心里发慌，便确定自己进城试试。他一心想当保安，但是在高度学问化的都市，谁又情愿把守护家园这样一个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文盲呢？

他就这样盲目地找寻了两天。某天晚上，他冒雨步行一夜，走到天安门广场看了一次升旗，这是两天来唯一的收获，他为此感到荣耀：“嘿！我告知你，兄弟，在我们村，我可是第一个看过升旗仪式的，不骗你！”

总之，他没有如愿找到工作。钱花完了，只好流落到免费的公园，睡在假山乱石之间。他把一件15块钱买的衬衣洗了晾在树上，上了个厕所回来却不见了。“我可真倒霉，你说是不是啊！”他自嘲着，希望得到我的安慰。说到那个卖水果的小女孩，他很不好意思，说等找到工作，肯定把钱还给她。他反复向我重申：“唉！我真的太饿了，我两天没吃饭了，可是她不信任我……”

我给了他100块钱，让他务必把钱还给那个女孩，他千恩万谢。女孩绕到公园的另一头去了，他说他这就去找她。大使馆的读书会时间到了，我匆忙离开，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她，钱是否真的还了。直到坐在波兰大使馆里，思维穿越万里之外起先探讨波兰转型的宏大话题时，我的脑海里依旧出现出公园里的那一幕。

有一种说法：“人一旦双脚脱离了土地，道德便会下降。”这话有肯定道理，却没有点明实质。人离开土地之所以导致道德下降，是因为人的流淌打破了原有基于宗族和血缘的熟人社会关系纽带和伦理束缚。在都市这个巨大的新空间里，人们对面不相逢，邻居打了照面也不过一笑而过。在这里，背叛道德的机会成本远低于传统乡土社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