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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贱,给我上点温顺
来星巴克晨练
王小贱讳莫如深地位移到我面前,足足端详了一分钟才艰难开口:“咱们是约的今日吗?我没记错吧?”
我坚决地点了点头:“上午十点,衡山路星巴克,你没记错。”
他接着不行置信:“我约你来谈工作?”
“你说你缺一个助理。”
王小贱瞬间瘫倒在沙发上,这村得他的身躯愈发单薄。他望着我手腕上硕大的卡西欧运动款,几乎哀号着问我:“你是晨练完干脆过来的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耐克T恤和休闲裤,高帮帆布鞋昨晚刚刚踩了水,鞋面上还沾着泥点。没拎包,手机钥匙公交卡都鼓鼓囊囊塞在裤子口袋里。
王小贱猛灌了一杯焦糖星冰乐,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说:“我似乎忘了告知你,今日是我老板面试你,他立刻就到。你自求多福吧。”
他悲悯地一笑,打开笔记本埋头上起网来。
悲壮的美能达
我和王小贱是邻居,这是我不愿面对的事实。王小贱当然不是真名,他甚至不姓王。他对外自称James李,这名字让我鄙夷。
叫他王小贱是因为刚相识他时,我正在网上追一部小说的连载,里面那个叫王小贱的人物,跟他特殊像。毒舌且温顺,星座上说这种类型的男人,是最好的闺密人选。
那段日子我和小说女主角一样遭受了无比狗血的分手,巨大的愁闷令我无法写作。我爸听说我的惨状后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城市帮我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警告我说,假如三个月的时间不够平复,就回家去,他给我支配相亲。
在门口话别时,王小贱刚好经过,腋下夹着公文包走得意气风发杨柳扶风。我爸凝视他几秒后作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指示:“你这公寓里小伙子不少,抓紧时间把握一个吧!”
我看到王小贱的背影明显颤抖了一下。那时候我还不相识他。
吃了两个星期的泡面后,我最终接到一个活儿,做一个都市人群像的专题,要文配图。于是我翻出积灰已久的美能达相机出了门。我拍看车大爷、保安、拉着手骑单车的中学生,还有写字楼里的上班族。拍最终一张时,王小贱满面春风地从大门走了出来。
我们第一次礼节性的寒暄以悲剧收场。王小贱对我的古董相机产生了浓烈爱好,然后当着我的面,他困惑却坚决地按下了相机后盖的按钮。
于是整个胶卷都曝光了。王小贱把我搀回家的时候我还在恍惚,他缄默地坐在我废墟一般的客厅里,装作翻杂志,不敢迎视我怨毒的目光。我只能哽咽地对他说:“我的泡面钱啊……”
也许是怕我自杀,之后王小贱每天来敲两次门,于是我就更起劲地装死。直到第四天他最终找到了我家门铃,连按了三十多下后,我崩溃了。
王小贱在门外笑得明眸皓齿,他说:“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
我的面试不出意料成了悲剧。
王小贱的老板是个笑面虎,新加坡人,面试全程英文。可怜我的英语早就还给了老师,根本听不懂。
最终的结局是,王小贱的老板笑眯眯地打断了我的鬼扯,用流利的汉语对我说:“我很缺憾,你也许还没打算好。”
是啊,我连贵公司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我在心里静默地说。笑面虎又端详了我一番,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你很英勇。”去他的英勇。
年轻时谁没爱过人渣
我确定出门社交,以此证明我的生活还没有完全沦为不毛之地。在我细心整理了一番赶到酒吧时才发觉,原来所谓的高校同学聚会,分明是几个已婚或准婚妇女的攀比之夜。
落单的人只能尽量喝醉。酒过三巡,我的愁肠又起先打结,冲上歌台抢过话筒,向乐手点了一曲《富士山下》。我正唱得咬牙切齿,王小贱带着一个美女走了进来。
望见他,面试的惨剧又涌上心头,我忽然声泪俱下。而王小贱同美人把盏言欢好不快乐,竟然还让waiter递了张纸条上来:点一首《甜蜜蜜》。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扔了话筒冲下台,夺过杯子一饮而尽。威士忌不加冰,好辣。我喝完了就直勾勾盯着他看。王小贱这才认出我来,顾不上抚慰一旁花容失色的美女,他颤抖着为那天面试的事辩解:“我见你家那么多设计类的杂志,我还以为你是学广告出身的。”
我冲着他“嘿嘿”怪笑了半天,和着睫毛膏的黑色眼泪突然大滴大滴砸在手臂上。
“是啊是啊,”我答非所问,“谁年轻时没爱过人渣呢。”
然后我咕咚一下就栽倒在桌子上。
我醒来时王小贱已经走了。他竟然给我敷了张面膜,还留了张字条:去酒吧不要穿超短裙。还有,你该换一款防水的睫毛膏了。
果真是妇女之友。
客厅尽然被整理出了点空间感。茶几上多了一盒橙汁和一个火龙果,都是拆开过的。看来是把存粮都上缴了,买点吃的都那么小气。我叼着火龙果环顾四周,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涟漪滑过心头。
说不定王小贱没那么糟糕。说不定一切都没那么糟糕,说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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