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福柯的空间治理观.pdfVIP

内容摘要

“空间”是解剖现代社会的理论工具，是解构宏大理论的思想武器，同时亦是推进

社会治理现代化的重要资源。启蒙时代以来，与时间密切相关的现代性成为社会的主流

特性，而使空间这一概念遭到长期忽视。由于空间视角的缺失，地方传统、个体价值、

文本书写都被现代性叙事下的整体历史和宏大理论所压抑。为了解构现代性时间叙事，

探寻主体性，福柯引领了一场空间转向浪潮，而这场浪潮的主要理论对手是马克思的空

间观。马克思的空间观坚持宏大叙事和总体化立场，消解了空间的主体性，而福柯试图

通过异托邦空间解构宏大叙事，尝试着恢复主体叙事。在空间转向浪潮中，福柯形成了

独特的空间理论立场和方法，推动了他对权力空间的解构和对治理空间的建构。

福柯的空间方法论首先运用于权力概念的解构。起初，权力与法律和联系在一起，

法律被用来界定权力，权力被用来表达法律。然而这种联系仅仅是正当性话语上的联系，

它并未深度地连结基层社会，并未实质地解决权力在基层空间中的断裂。因此，福柯抛

弃了传统的以正当性话语来思考法律的方式，将权力理解为权力技术。技术性的权力能

够融入流动的社会空间，并以连续性、渗透性的方式在社会中运转，权力呈现出社会化

特征。社会化的权力在空间中以“去中心化”方式运作，权力不再依赖于中心，而是通

过“看”的技术实现全景敞视支配。这样的运作机制极大地加强了权力掌控社会、渗透

社会的能力，并推动了权力向微观治理场域延伸。

权力延伸至微观治理场域，形成了治理空间。治理空间是权力运行的物理场域，是

权力作用的实质目标。在治理空间中，治理理性取代了国家理性成为首要的理性内涵，

以此种理性内涵为指导，逐渐形成了制图术、命名术、开放术等空间技术，使国家能力

空前提高。但是，这一技术性脉络既忽视了社会自下而上反向配适国家的路径，亦省略

了福柯思想中主体伦理的重要面向。由此，必须将“自组织”这种自下而上、吸纳社会

多元力量的组织方式整合至空间治理的组织模式中，必须将包含主体性的观念空间嵌入

到空间治理的精神内核中。故而，福柯的空间观并不认同空间是纯粹的物质空间，而认

为空间是一种能凝聚社会价值、吸纳社会力量的精神空间。

空间作为一种精神，被福柯赋予了主体地位和自治意涵，每一位现代人都能够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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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意识去掌握权力，也能够透过空间实现互动和联合，在此意义上，空间治理活动被

赋予了主体性。然而，福柯的空间治理观并不是健全的，由于研究偏好和时代局限，福

柯空间治理观存在三方面的缺陷。第一个缺陷是忽视了法律独特的空间作用，福柯的空

间理论过于强调空间之于法律的作用，而回避了法律之于空间的问题。第二个缺陷是忽

视了主体的空间认知差异。福柯将主体化简为同质的“身体”，这种解释方法虽然有效

地处理了空间当中社会流动性问题，但却忽视了主体的个性与价值差异，偏离了空间理

论的主体性旨归。第三个缺陷是忽视了技术对空间的作用。福柯时常将“技术”理解为

政治技术、治理技艺，将空间理解为政治性的空间，从而忽视了科学技术对空间的塑造

力，忽视了数字空间的维度。

这些缺陷需要根据当今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的背景和条件，从法治、价值、技术三

个方面加以再造。在法治嵌入方面，强化法律的规范性，构建国家法与地方法的衔接机

制，推进空间治理的法律规范性建设；在价值嵌入方面，将空间治理发展为国家正向引

领社会，社会反向配适国家的软治理机制，促进空间治理的社会适应性建设；在技术嵌

入方面，使空间治理吸收数字空间的逻辑，加快服务型数字政府建设，为治理活动提能

增效。经过法治、价值、技术三方面的再造，推动福柯空间治理观的发展与革新。

关键词：空间治理；主体性；权力；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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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Space”isatheoreticaltoolfordissectingmodernsociety,anideologicalweaponfor

deconstructinggrandtheories,andanimportantresourceforpromotingthemodernizationof

socialgovernance.SincetheAgeofEnlightenment,mo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