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蒋自强丶张旭昆等教授所着的《经济思想通史》.pdfVIP

一部涵盖“古、今、中、外”的经济思想史巨著

——简评蒋自强、张旭昆等教授所著的《经济思想通史》

李井奎

历史的写法有两种：一种是作者有着很强的主观意图，或者是奉

了上命的官修之作，对待史料合之者则留，不合者则去，历史成了一

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翻开这些人的书，满眼都只是作者心目中

的那几点干巴巴的教条，这样的史书多是应景之作，正所谓“尔曹身

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另一种则是作者站在对历史史料的大

量阅读和占有的基础上，先“使学者知道古今思想沿革变迁的线索”，

所谓“明变”，再“不但要指出……思想沿革变迁的线索，还要寻出

这些沿革变迁的原因”，所谓“求因”，最后在“客观的评判”之下，

“把每一学说所发生的效果表示出来”，所谓“评判”（胡适《中国哲

学史大纲·导言》），这种态度是真正的科学的治史态度，所治之史也

往往是可以流传的良史。由昔年王亚南先生的高足，浙江大学教授蒋

公自强先生和几位后学所著的这部煌煌四大卷、洋洋数百万言的《经

济思想通史》显然属于后者。

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王亚南先生就已经开始构想并着手撰写

一部突破当时苏联学者的学说史框架、涵盖古今中外各种经济思想、

经济理论的经济学史著作。亚南先生年轻时就立志要为中国学界介绍

西方经济著作，后负笈东瀛，苦读博览，用功甚勤。先后与人联合翻

译了《资本论》、《国富论》这样的经典之作，后又受李约瑟先生的激

励，精研中国古代官僚政治，亦颇有建树。于中国的经济学发展，先

生可谓厥功甚伟。然而，和那个时代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一样，由于

历史的原因，先生终未能完成经济学史的心愿，“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抱恨而去。蒋自强教授继承先生遗志，数十年躬

耕不辍，终于完成了先生的遗愿。若先生九泉下有知此书的出版，必

也能含笑心安了。

然而思想史的写作非比寻常，正如新黑格尔主义史学家所言“不

理解过去的人们的思想，也就不能理解过去的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讲，

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转引自何兆武、何启能《当代历史理论·第

四章》）这势必要考验到作者占有和熟悉资料的能力，以及在专业方

面的学术功底，即所谓“史识”了；还有就是对资料的剪裁能力，毕

竟人类历史源远流长，史料浩繁啊。优秀的史书莫不三者兼备，试征

之于《史记》、《资治通鉴》等，莫不如此。本书是蒋自强先生积乎四

十载的力作，可谓将大半生心血都投入进去了。此书可说得上是蒋先

生的大半个人生。我始终认为，以生命写史的人都是最值得后人感佩

的。蒋自强先生于六十年代初即与另两位同志师从王亚南先生学习经

济学史，自是得了亚南先生的真传，所以从一开始就非常重视资料的

搜集。这可以从本书所引的参考书目中看到，其范围几乎包含了二十

世纪中国人研究经济思想的所有著作。蒋自强先生在筹备编写本书的

过程中也认识到，“编撰一部包含‘古、今、中、外’的政治经济学

史或经济思想通史，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系统工程，是不可能一蹴而

就的，也不是一个人的精力、知识和所掌握的资料所能及的”（本书

第四卷第655页，后记），因此，他在原来自己70余万字的讲义基础

上，又从事了其他多项学说史方面的著述工作，其中特别是与张旭昆

教授合作撰写的《三次革命与三次综合——西方经济学的演化模式研

究》，这部书是一部以演化的观点分析西方经济学说史的优秀著作，

曾受到学界泰斗陈岱孙老先生的高度评价；同时，他还主译了亚当·斯

密的《道德情操论》，这对中国学界而言，也是一项不朽的事业。这

一切都表明，在西方经济学说方面蒋自强先生深厚的学术素养，几位

后学也是一时之选，他们都真正具备写一部优秀的经济思想通史的学

术功底。作者们从1991年到2001年，“披阅十载”，在诸多前辈大家

如陈岱孙、巫宝三等先生的意见和建议下不断修改，终于，在2003

年4月由浙大出版社出版了这部经济思想史巨著！“十年磨一剑”，“今

日把示君”！真可谓“十年辛苦不寻常”！

正如前面提到的，历史从某种角度上讲可以说都是思想史，那么，

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一切思想史从某种角度上讲也是整个人类活动

的历史，因此，如何来写这部思想史，方法也就显得非常重要。本书

的写法正是本文开篇所讲的后一种，所谓“明变”、“求因”、“评判”，

当然，这里的评判是胡适先生所讲的“客观的评判”。

首先，可以肯定的讲，本书真正做到了涵盖古今中外的经济思想

这一宏伟目标，体系庞大，叙述精备。《通史》作了四个大跨度的时

间分期，分为四卷来写。虽然，从各卷的标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