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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

近代日本学者对中国国民性的研究与评价

王向远

摘要：近代日本“东洋学”（东方学）学者的中国国民性研究，尽管有立场与情感倾向的局限，

但总体上是以历代文献典籍的分析研究为依据，而不是瞎子摸象、浮光掠影的印象性判断。其中，

傲慢与偏见较少、具有一定学术思想价值的是白鸟库吉、服部宇之吉、渡边秀方、天野利武、鸟

山喜一等学者的相关著作。这些学者采用民族学、历史学、社会学、思想史、心理学及比较研究

的方法，对中国国民性做出了分析和判断。特别是以爱好和平、尚文重礼、讲求实际、极具韧性、

粘液质气质等关键词对中国国民性进行的概括，至今仍不失其学术价值。

关键词：日本东洋学；国民性；中国国民性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重点项目““日本东洋学：中国立场的批判研究”（项

编号：24FGJA002)

目

中图分类号：1106.2；D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25）05-0056-07

国民性研究（又称为“民族性研究”）是起源众多旅行者、探险者、作家、记者、游客等，都留

于西方社会学研究的一种模式，它将个体研究上升下了不少有关中国国民性的观察与评价的文字，由

到社会群体研究，有意忽略一个国家或民族内部的此形成了大量的相关文献。其中，近代日本“东洋

阶级、阶层、性别、地域等种种差异，试图在最高学”家对中国国民性的研究，作为东洋学中的东方

的抽象层面上提炼、总结与概括一个民族国家的相区域研究和中国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较大的

对稳定的基本精神气质与性格特征，包括思维方学术价值。

法、表达习惯、行为模式、价值观念、审美趣味

等。要研究一国的国民性，不仅需要人乎其内的微一、从关键词看日本的中国国民性评价

观，更需要超乎其外的宏观，而且还要与其他国家

的国民性进行比较分析。因而，从学术史上看，最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启蒙主义与国家

早或较早对某国的国民性进行观察和分析研究的往主义思潮的兴起，“国民性”成为日本文化思想界

往不是本国人，而是较为熟悉该国情况的外国人。的一个热词。先是三宅雪岭（1860一1945）出版

例如，较早对德国的国民性予以分析研究的是法国《真善美日本人》和《假恶丑日本人》（1891），接

人斯达尔夫人的《论德国》；较早对日本国民性进着纲岛梁川（1873—1907）发表《国民性与文学》

行客观深人、全面系统地分析研究的是美国人本尼

迪克特的《菊与刀》；而最早对中国国民性格、气民性十论》（1907）一书中专论日本国民性，引发

质进行系统评说的是美国传教士阿瑟·亨德森·史了人们对国民性研究的关注。

密斯（中文名明恩溥）的《中国人的气质》。相比日本国民性研究进而扩展到对于中国等亚洲

于其他各国，对中国国民性问题谈论最多的还是日国家的国民性研究，出现了大量相关文献。1940

本人。由于近代中日两国有着太多的关涉和纠葛，年曾任立命馆大学、大阪大学教授的天野利武

日本人热衷于中国国民性问题，不仅汉学家、东洋（1904一1980）博士在题为《中国国民性论》的长

学家、中国学学者时常论及，而且还有不同时期的文中，对于400多种相关文献中使用的130多组中

56江汉论坛

国国民性概括评价的用语及其使用频率做了统计，面，大都是严肃的学术研究之所得。

具有很大的统计学上的价值。其中，使用频率最高这些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关于中国国民性的

的前十位的评价用词依次是：“保守、保守性”（31言论，构成了日本东洋学关于中国国民性研究的基

次），“利已、贪欲”（30次），“柔弱、怯儒”（24本语境或背景。日本东洋学作为以中国为中心的亚

次），“文弱、尚文轻武”（23次），“说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