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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逆境中成长的人的故事

判我无罪

16岁那年我被诬陷弑亲，全村唾弃；

七年后真凶落网，我却拒绝接受道歉与赔偿，

当众焚烧无罪证明：“这世上从无真正的清白，

只有被迫的强大。”

雨下得像是要把七年前那个夜晚没流尽的眼泪一次性补上。豆大的雨点砸在黑伞面上，噼啪作响，又顺着伞骨汇成浑浊的水流，冲刷着脚下新翻的泥。林屿站着，墓碑上两张黑白照片里的人，笑容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

七年了。他胸腔里那块铁疙瘩，非但没被时间磨钝，反而长进了肉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疼。

“他们找到了。”他对着冰冷的石碑说，声音不高，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张屠户。喝醉了，跟人吹牛，说漏了嘴。”

风卷着雨丝抽在他脸上，冰凉一片。他抬手抹去，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那晚也是这么大的雨。十六岁的林屿从镇上的小网吧回来，淋得透湿，脑子里还回响着游戏里的厮杀声。院门虚掩着，他心里咯噔一下，喊了声“爸？妈？”没有回应。堂屋亮着灯，他推开门，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上，墙上，墙上，都是喷射状、拖拽状的暗红。他爹倒在桌旁，眼睛瞪着屋顶，他妈蜷在灶台边，手里还攥着一截扯断了的项链。

他僵在原地，大脑空白。直到邻居被他的尖叫引来，手电筒的光柱乱晃，照见他满身的血点——是他扑过去摇晃父母时沾上的。

“是你！林家小子！你杀了你爹妈！”王婆子的手指差点戳到他鼻子上，声音尖利得划破雨夜。

“不……不是我……”他徒劳地辩解，辩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证据？不需要太多证据。他半个月前因为偷家里钱去买游戏点卡挨过揍；他成绩差，老师总请家长；他沉默寡言，眼神阴郁。在清水村这个闭塞的地方，这些就够了。雨水冲掉了凶手可能留下的脚印，混乱的现场找不到清晰的指纹。唯一的“铁证”，是后来在李警官坚持不懈的搜查下，在他床底发现的一把带血的柴刀，裹在他的旧衣服里。上面有他的半枚模糊枚模糊指纹——他平时也劈柴。

百口莫辩。

派出所里，灯泡昏黄，李警官坐在对面，眼下带着青黑，语气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林屿，坦白吧，为什么杀你父母？是不是他们骂你了？还是又想要钱没给？”

“我没有！”少年嘶吼，指甲掐进掌心进掌心，“我回来他们就……”

“凶器在你床下！你身上的身上的血怎么解释？多少人看见你跟他们吵架！”

那是审讯吗？那是一场早已预设结局的审判。他被困在椅子上，四周的墙壁向他压过来。李警官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那些问话像锤子，一下下，要把他钉死在“弑亲”的耻辱柱上。

最终，证据链太薄弱太薄弱，他没被起诉。但法律上的嫌疑解除，抵不过人们心里的判决。

他从派出所出来的那天，阳光刺眼。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条染了瘟疫的狗。绕着他走，当着他的面砰地关上门，孩子们被大人厉声喝止不许靠近他。“杀人犯”、“白眼狼”的窃窃私语，如同跗骨之蛆。

叔伯们瓜分了本分了本就不多的家产，把他赶出了家门。学校以“影响恶劣”为由将他劝退。

他只剩下阿黄。那条从小养到大的土狗，在他睡在村口草垛旁时，还会偷偷跑来，舔舔他的手心，卧在他脚在他脚边。直到那天，他发现阿黄躺在草垛边，嘴角冒着白沫，身子已经硬了。旁边扔着半个掺了耗子药的馒头。

连这条不会说话的畜生，他们也容不下。

那一刻，看着阿黄僵硬的身体，林屿眼里最后一点属于少年的光，熄灭了。他徒手在树下挖了个坑，把阿黄埋了。指甲翻裂，满手是泥，却没掉一滴泪。

他离开了清水村，在一个凌晨，像逃离一座坟墓。身后是死寂的村庄和无数道无形的、冰冷的目光。

城市像个巨大的怪兽，吞吐着陌生的人流。他未成年，背着“弑亲”的名声，能找到的只有最脏最累的活儿。在后厨洗堆积如山的碗盘，油污浸透了廉价的工价的工服；在建筑工地搬砖扛水泥，汗水混合着尘土在身上结成硬壳。工棚里，有人听说他的事，目光立刻变得异样，第二天他的铺盖就被扔到了门口。

饿得头晕眼花时，他捡过垃圾桶里的剩饭。被其他流浪汉追打过，因为他占了他们的“地盘”。冬天，缩在桥洞下，裹着捡来的破棉絮，听着北风呼啸，觉得血液都要冻僵了。

不能倒下。倒下了，就真的如了那些人的愿。

他开始利用一切机会学习。在网吧打扫卫生时，偷偷看别人怎么用电脑，怎么打字。捡到别人丢弃的破旧编程教材，如获至宝，借着屏幕的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啃。他报名参加了免费的夜校培训班，老师讲的东西他大半听不懂，他就拼命问，问到老师不耐烦。他知道自己起点低，脑子也不算顶聪明，唯一能倚仗的，就是那股从绝境里熬出来的狠劲。

他做过快递员，风雨无阻，就为了每个月的全勤奖。送餐高峰期电梯拥挤，他爬过二十几层的楼梯，只为了不超时。被挑剔的客户辱骂，扣钱，他都默默忍下。所有的收入，除了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全都花在了购买专业书籍和线上课程上。

晚上，别的工友喝酒打牌，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写代码，调试程序。一遍遍失败，一遍遍重来。困极了就用冷水浇头，手指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而肿胀疼痛。

七年。两千多个日夜。他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