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效应的故事.docxVIP

黑羊效应的故事

当神明被全网判定为祭品

我们小镇每年举行一次抽签，选中者成为“黑羊”以平息神怒。

去年是我最好的朋友莉娜，今年却抽中了我暗恋多年的男孩凯。

全镇人开始对他进行无端指责与孤立，连他母亲都公开谴责他的“罪行”。

我发现所有“黑羊”在仪式前都会收到一本红色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他们的“罪状”。

翻阅十二本历年笔记后，我惊恐地发现每本的笔迹完全相同——

全部出自镇上年迈的牧师之手。

雨水敲打着莉莉安的窗玻璃，蜿蜒的水痕扭曲了窗外鹅卵石街道的夜景，也扭曲了映在玻璃上她那张苍白的脸。明天就是圣雨节，是洁净之日，也是献祭之日。空气里一股黏腻的潮湿气潮湿气，混着远处沼泽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腐殖质味道质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屋檐下。

她的手心里还残留着下午广场上那股冰冷的粘腻感。镇长戴着白手套的手伸进那个磨得光滑的黑木箱子，摸索，然后抽出——一张对折的、带着毛边的厚纸条。展开。死一样的寂静里，只有雨水滴落篷布的声音，嗒，嗒，嗒。然后，名字像一块投入古井的石子，击碎了所有人的屏息。

息。

“凯·埃弗哈特。”

她的心脏在那一刻似乎也跟着那声宣布，沉了下去，直坠入一片冰海。凯。那个会在清晨帮她捡起散落书本的凯，那个笑容像能劈开永雾城阴云的凯，那个她只在日记本深处写下名字的凯。怎么会是凯？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同样的广场，同样铅灰色的天空。抽出的纸条上是另一个名字——“莉娜·怀斯”。她最好的朋友莉娜。当时莉娜站在她身边，听到自己名字时，身体只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然后用力攥紧了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莉娜回过头看她，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碎裂的茫然，和一种莉莉安至今无法理解的、急速掠过的恍过的恍然。“原来……”莉娜当时喃喃了这么两个字，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骤然响起的、不知是悲恸还是松了口气的集体叹息声中。

第二天，莉娜就不见了。彻底消失。大人们说，“黑羊”已被神接纳，涤清了社区的社区的污秽，于是生活继续，仿佛莉娜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个空洞，日复一日地在莉莉安心底呼啸。

而今年，今年，这个洞的边缘，割向了凯。

仪式在第二天黄昏举行。雨停了，但天色沉得发紫。广场中央临时搭起的木台湿漉漉的，反着幽光。凯被带了上去，穿着统一的、粗糙的白色的白色亚麻袍子。他站得笔直，下颌绷紧，眼神，眼神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脸孔，那些曾经亲切呼唤他名字的名字的邻居、伙伴、老师。

变化是从镇长讲话开始的。原本程式化的、阐述“黑羊”必要性的言辞，渐渐带上了指责的色彩。接着，面包房的霍布斯太太站出来，声音尖细，控诉凯上周买走最后一个杏仁蛋糕时“眼神贪婪”。然后是学校的费奇先生，推着眼镜，严肃地指出凯在历史课上提出的某个问题“隐含了对传统的亵渎”。渎”。指责越来越多，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荒谬——他走路他走路先迈左脚是对土地不敬，他拒绝隔壁女孩送的苹果是心肠冷硬，他甚至某天没有对教堂方向鞠躬也被解读为“信仰动摇的证据”。

人群的情绪被点燃了，一种诡异的狂热在弥漫。低语变成了斥骂，目光从躲闪变成了赤裸裸的憎厌。凯试图辩解，但他的声音被更大的声浪盖过。他看到儿时玩伴朝他吐口水，看到常给他多切一份腌肉的肉铺老板挥舞着拳头。最后，是他的母亲，那位总是温柔寡言的埃弗哈特夫人，被人群半推半搡地拥到台前。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不敢看儿子的眼睛，在全场的注视下，用一种被掐住脖子般的声音哽咽道：“凯…我的儿子…他…他确实有时太过傲慢，不愿听从长辈的教诲…他…他有罪…”

那一刻，凯挺直的脊梁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猛地一颤。他眼底最后一点光，熄灭了。莉莉安在人群外围，外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软肉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这不是净化，这是一场集体的谋杀，用言语和目光凌迟。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年迈的弗拉维尔牧师，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长袍，步履蹒跚地走上木台。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是陈旧红色的笔记本，庄重地递到了凯的手中。凯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接住了它。那抹刺眼的红，像一道刚刚裂开的伤口。

莉莉安死死盯住了那本红色笔记本。她记得！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去年莉娜被带走前，弗拉维尔牧师也同样递给了她一本一模一样的红笔记本！

一种寒意瞬间攫住了她。那不是慰藉，不是经文。那是什么？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莉莉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挂钟指针枯燥地走动。凯被暂时安置在教堂侧翼那个被称为“沉思室”的小房间里，门外有人看守，等待黎明时分最终的“送行”仪式。外面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去，但那种疯狂的余温似乎还灼烧着空气。

她猛地坐起身。必须去看看。必须知道那本红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

她对永雾城的夜晚熟悉到闭着眼也能穿行。避开偶尔巡逻的更夫，借着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她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教堂后方。有一扇彩窗下面的插销常年损坏，这是她和莉娜小时候的秘密通道。她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