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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石之间见文脉——《印学话西泠》教学有感

备好《印学话西泠》这节课时，我对着教材里吴昌硕的印章图片发呆了许久。那些弯曲的篆书、斑驳的刀痕，对习惯了键盘输入的七年级学生来说，会不会太遥远？直到课堂上播放西泠印社的短片，镜头扫过华严经塔的飞檐，有学生轻声说“这里像武侠小说里的圣地”，我忽然明白，传统文化的亲近感，往往藏在具象的场景里。

导入环节我没直接讲历史，而是拿出提前准备的橡皮砖和刻刀：“今天咱们当回‘文人’，先给自个儿刻个姓名章。”立刻有学生举手：“老师，刻坏了怎么办？”我晃了晃手里的橡皮砖：“这东西比青田石软十倍，正好练手，古人学篆刻也是从摹印开始的。”后来才想起，这恰好暗合了建构主义的学习理论——用学生能掌控的材料搭建台阶，比空讲“明代石章普及推动文人篆刻”更有效。

讲解“章法疏密”时，我曾担心“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概念太抽象。准备了透明描图纸，让学生蒙在“一月安东令”的印稿上勾勒轮廓。有个男生突然举手：“老师，‘一’字旁边留那么多空，是不是像作文里的分段？”这个比喻让全班笑起来，我顺势引导：“没错，章法就是印章的布局艺术，就像你们排版手抄报要讲究留白。”那天的课堂笔记里，不少学生都在章法旁边画了小小的手抄报草图，这种主动迁移的认知过程，比我反复讲解更珍贵。

实操环节总有意外。有个女生握着刻刀不敢下刀，指尖都发白了。我想起学情分析里提到的“精细操作经验不足”，便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腕示范：“你看，冲刀要像写竖画那样稳，切刀就像轻按键盘，一下下来。”她试了两下，突然抬头说：“老师，这比画画难，但刻出痕迹的时候好开心！”看着她小心翼翼剔除文字周围的橡皮屑，我忽然懂得，美术表现的核心不是技法完美，而是在尝试中建立信心。

最动人的是作品分享环节。有学生刻了“乐读书”，章法虽稚嫩，却特意在“乐”字周围留了空白；有学生把自己的昵称刻成朱文印，说“这样盖在本子上更显眼”。我展示了西泠印社社员的合作印谱图片：“你们看，古人也是这样互相交流琢磨，这就是教材里说的‘研讨印学’的传承。”有个平时沉默的男生突然说：“原来印章不只是盖章，还是自己的记号。”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暖，文化理解从来不是记住“1904年创立”这样的知识点，而是让学生感受到传统艺术与自我的联结。

下课前整理教具，发现有块橡皮砖上刻着歪歪扭扭的“西泠”二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刀痕笑脸。想起课前担心内容太枯燥，此刻忽然释然：教学就像治印，既要循着教材的“章法”把握重点，又要顺着学生的“笔意”灵活调整，那些意料之外的互动，正是最鲜活的“金石味”。而所谓文化传承，或许就是这样让学生在刀石相击间，悄悄与百年文脉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