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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惊受怕的生肖

谁在分食我的恐惧

十二生肖年度考核中，

鼠、虎、龙因“惊吓贡献值”过低面临淘汰危机，

为了保住神位竟合伙开办“人类恐怖体验馆”，

强迫凡人体验他们设计的诡异梦境——

直到某天发现所有参与者的心率数据，

正被实时传输给幕后的饕餮吞噬……

子神，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老鼠生肖神，此刻正把自己缩在汇报厅最后一排、最靠角落的丝绒座椅里。椅背很高，几乎将他完全吞没，只露出一双因为连续熬夜而布满血丝、却又异常警惕地转动着的眼睛。他爪子里捏着一份薄薄的、几乎可以说是寒酸的年度总结报告，纸张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捻得卷了毛。

厅。

厅内流光溢彩，穹顶是模拟周天星斗运转的法阵，柔和的光芒洒落，映照出前方那些意气风发的身影。卯兔的声音清亮悦耳，正在分享她如何利用“突袭式草丛跳跃”和“红眼凝视”在全球范围内成功制造了数百万次有效惊吓案例，引得考核席上几位古板的天官都微微颔首。紧接着是巳蛇，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展示着“冰冷鳞片猝然滑过脚背”以及“无声无息盘踞于马桶圈之上”等经典恐怖场景的数据分析图表，那曲线一路飙升，漂亮得刺眼。

子神的尾巴尖焦虑地拍打着座椅下的阴影。轮到寅神——那头原本该威风凛凛的老虎时，这位仁兄几乎是耷拉着脑袋蹿上台的，他的报告更加简洁，主要强调了他那声曾经能震彻山林的咆哮，在现代降噪耳机和都市背景噪音的双重削弱下，威慑力大打折扣。“而且……现在的人类幼崽看到我，更多是喊‘大猫’而不是逃跑……”寅神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丝委屈和茫然。

考核席居中那位白发白须、面容肃穆的值年天官清了清嗓子，甚至没有抬眼去看手边自动生成的评分玉简，只是平淡地宣布：“子神，惊吓贡献值，丙下。寅神，丙下。辰神……”他顿了顿，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些许意外，“未到场，依例计丁等。”

冰冷的字眼像锥子，一下扎进子神的耳膜，又顺着脊椎骨缝溜下去，激起一片冰一片冰凉的战栗。丙下，丁等……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生肖神祇的位置，并非永恒不变的金饭碗，每年都有严苛的考核，连续垫底，后果不堪设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剥去神格，打回原形，重新变回那只只能在阴沟里觅食、见到猫影就魂飞魄散的小老鼠。

散会后，子神拖着沉重的步子，几乎是贴着墙根溜出了汇报厅。刚转过一道回廊，就差点撞上一堵肌肉堵肌肉结实的“墙壁”。是寅神，他靠着廊柱，双臂环抱，那张天生的王字脸此刻皱成一团，写满了烦躁和不甘。

“听见了吧？丙下！”寅神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拳头攥得咯咯响，“想当年，当年，老子一声吼，百兽肝胆裂！现在呢？他妈的说我吼叫分贝超标，违反了什么《人间噪音污染防治法》！简直岂有此理！”

子神苦着脸，小胡子一颤一颤：“寅兄，时代变了啊……你那套山林霸主的威风，放到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确实有点……水土不服。你看看我，‘鼠辈’这词都快成历史化石了，现在的年轻人，管我们叫‘仓鼠球’，还觉得挺可爱……”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光滑的绸缎神袍，这身行头也挽救不了他日益下滑的“恐怖形象”。

“哼，你们两个废物，凑在一起就能解决问题吗？”一个略带沙哑，却透着却透着高傲劲儿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子神和寅神同时抬头，只见廊檐的斗拱上，慵懒地盘绕着一位身影。一身银蓝色的鳞甲在流转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正是，正是辰神——龙。她修长的颈项微昂，龙须轻拂，但那双总是蕴藏着风云雷电的金色竖瞳里，此刻却难掩一丝落魄和强撑起来的不屑。

“辰姐……”子神讷讷地喊了一声。

“少来套近乎。”辰神甩了甩尾巴尖，从斗拱上轻盈跃下，落地无声，“我可不是来听你们诉苦的。考核的事，你们都清楚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就等着一起卷铺盖滚蛋吧。”

寅神梗着脖子：“那你有什么高见？你辰龙不也一样？呼风唤雨的本事，被气象局精准预报得明明白白；腾云驾雾，还没飞机飞得高、飞得快；就连您最拿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也被高清卫星拍得一清二楚，成了旅游宣传片里的常客！”

辰神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鳞片似乎都乍了起来，但她强行压下了火气，冷哼一声：“所以，我们不能再用老法子吓唬人了。得创新，得结合现代科技，得……直击他们灵魂深处最隐秘的恐惧。”

“灵魂深处？”子神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辰神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我最近研究了一下人间的玩意儿，发现一种叫‘沉浸式虚拟现实’的技术，还有那种……‘恐怖体验馆’。我们可以搞一个，不是用我们的本体去吓人，而是设计噩梦，让他们自己吓自己！”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子神和寅神都愣住了。自己设计噩梦？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可行性？

“地点我都想好了，”辰神继续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在我那座早已荒废的东海别苑‘蜃楼’底下。那里隔绝天道探查，方便我们……动手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未知的担忧，以及对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同僚的不信任。一场秘密的同盟，在这条无人经过的回廊角落里，仓促而诡异地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