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朋友.docxVIP

她是我的朋友

医生告诉我她是我幻想出来的朋友，

可当我被绑架时只有她能救我，

我选择相信这个唯一能看见的她。

医院的墙壁白得晃眼，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几乎凝成实体。李维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王医生。王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孩子。

“李维，我们上次谈过，‘小雨’……她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李维低着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裤缝。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明晃晃的方块。真实？什么是真实？

“你因为童年时期父母关系紧张，长期感到孤独和不安，”王医生的声音平稳地流淌，“‘小雨’是你潜意识创造出的陪伴者，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现在你已经二十七岁了，李维，你需要学会区分想象与现实。”

现实。李维想起昨天下午，他公寓的水管爆了，厨房一片汪洋。他手忙脚乱，快要崩溃的时候，是小雨挽起袖子，利落地找到总阀关上，指挥他用毛巾堵住漫向客厅的水，又不知从哪儿翻出房东留下的维修电话。她的手指湿漉漉的，拍在他肩上，带着凉意，触感却那么实在。“慌什么，又不是天塌了。”她说，嘴角弯起他熟悉的、带点揶揄的弧度。

“可是……”李维嚅嗫着，“她一直都在。”

“那是你的感觉。记录显示，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直接观察到‘小雨’存在的证据。邻居只听到你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公司同事也反映你有时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点头或微笑。”王医生叹了口气，“这已经影响到你的正常社交和工作了，李维。”

诊断书上是冷冰冰的几个字：持续性妄想障碍。药片装在白色的塑料小瓶里，哗啦作响。王医生说医生说它们能帮助他“稳定情绪”，“看清世界”。

走出医院大门，夏末的空气湿热黏稠，与诊室里的干冷截然不同。李维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都被这股黏腻糊住了。

“他说什么了？”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李维偏过头。过头。小雨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她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黏在额角。阳光勾勒出她清晰的侧脸轮廓，连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都一清二楚。

“老生常谈。”李维把药瓶塞进裤兜，不想多提。

小雨撇撇嘴，没再追问。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车流喧嚣，人声嘈杂。偶尔有行人迎面走来，会下意识地避开李维身边那片“空当”，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无形的障碍物。李维早已习惯这种微妙的隔离感。

“晚上想吃什么？”小雨问，手指划过路边商铺冰凉的金属栏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冰箱里还有鸡蛋和西红柿。”

“随便吧。”李维心不在焉。口袋里的药瓶像一块冰，贴着大腿皮肤。

回到家，那种无处不在的、证明小雨存在痕迹的感觉更强烈了。沙发上随意丢着一件着一件属于她的薄外套——至少李维认为那是她的。阳台晾着一件李维绝不可能穿的女士衬衫，还在滴水，在地板上聚了一小滩。书桌上，摊开的书本旁放着一个印着卡通猫咪图案的马克杯，里面剩着半杯凉掉的咖啡。这些都是王医生口中的“自我投射与物品附会”。

李维掏出药瓶，放在餐桌一角。小雨看了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很快，里面传来洗菜和切菜的切菜的声响，还有油锅滋啦的声音。西红柿炒蛋的香气的香气飘了出来，寻常又温暖。

他最终还是没吃那些药。每次拿起药瓶，看到小雨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或者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他就无法说服自己把那片小小的小小的化学物质吞下去。否定她，就像要亲手扼杀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几天后，为了散心，也可能是为了验证什么，李维决定开车去城郊新开的一家大型仓储式超市采购。据说那里空间极大，商品琳琅满目。

超市确实大得惊人，高耸的货架如同钢铁丛林，丛林，头顶是交错复杂的金属支架和通风管道，照明灯发出嗡嗡的低响。周末下午，人流如织。李维推着购物车，穿行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间，感觉自己格外渺小。小雨跟在他身旁，对什么都有些好奇，不时踮脚去看高处的商品标签。

“需要帮忙吗？”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李维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超市员工制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他的名牌上写着“赵斌，理货部”。男人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那双眼睛却没什么温度，飞快地扫过李维，然后，极其短暂地，在李维身侧的空隙处停顿了一瞬。那停顿微不可查，快到让李维以为是错觉。

“……不用，谢谢。”李维说。

赵斌点点头，推着满载货物的板车离开了。

“这人有点怪。”小雨忽然低声说，眉头微微蹙起。

“哪里怪？”

“说不上来，”她摇摇头，“感觉不太舒服。”

李维没太在意，继续购物。他买了些日用品和零食，结账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停车场很大，他的车停在最靠里的一个角落，周围车辆稀疏，光线昏暗。

就在他拿出车钥匙，准备解锁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条强壮的手臂就从后面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用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乙醚的气味疯狂地涌入鼻腔。李维剧烈挣扎，但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视线开始模糊，缺氧的大脑阵阵眩晕。他听见轮胎碾过砂石的声音，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