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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岛的历史

剖开那颗龙涎香

南宋末年，东山岛渔女阿柒在海滩拾得一颗刻满神秘符文的龙涎香，

夜晚香体发出幽光，竟让她在梦中目睹百年前岛上祭祀海神的血腥场景。

连续七夜，她随着幽梦见证历代岛民被献祭的惨状，

最终发现自己的血脉与百年前唯一逃脱的巫女相连。

而此刻，岛上德高望重的族长正暗中筹备一场复活古复活古祭的仪式……

咸腥的海风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东山岛嶙峋的岸线。黄昏的光斜斜地压下来，把浪头碾成一片破碎的金箔。阿柒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沙砾上，身后留下一串浅淡的印痕，很快又被涌上的潮水舔舐干净。她不是在赶海，心里空落落的落落的，像是也被这永无止境的海潮带走了一块。

阿嬷常说，海是活的，有脾气，也有记忆。阿柒往日只当是老当是老人们哄孩子的话，可这几日，心头那份没来由的悸动，让她第一次对这说法将信将疑。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滩涂，一堆被海浪遗弃的杂色海草旁，有个东西突兀地硌了一下她的视线。不是常见的贝壳或卵石。她蹲下身，拨开湿滑的海藻，那物事便完全便完全显露出来。

是一块香。一块比她拳头略大，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呈灰白色的白色的东西。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海水浸透后的透后的凉意。她凑近闻了闻，一股陈旧的、复杂的腥气，混杂，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异样甜腻。是龙涎香？她听说过这东西，抹香鲸体内的珍宝，价比黄金，但这块……似乎不太一样。它太硬，颜色也颜色也过于暗沉。

更奇特的是，它的表面，遍布着细密、扭曲、扭曲的刻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倒像是被人用极尖利的工具，怀着某种深刻的偏执或恐惧，一下下凿刻上去的。线条盘绕纠缠，构成一种非图非字的符文，看久了，竟觉得那些线条在微微蠕动，要把人的目光吸进去。

阿柒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她撩起衣角，小心翼翼地将这块冰冷的、刻满秘密的龙涎香包裹起来，揣进了怀里。带它回家的回家的路上，总觉得周遭的风声里夹杂了些许呜咽。

是夜，月隐星沉。

那块被安置在窗边破旧木桌上的龙涎香，在浓稠的黑暗里，幽幽地亮了起来。

起先只是萤火般的一点微光，在香体内部明灭不定。渐渐地，光芒转盛，是一种冰冷的、介于蓝与绿之间的幽光，如同深海之下某种诡谲生物的瞳孔。光线流淌出来，无声地涂抹在土坯墙壁上，那些刻痕的投影被投影被放大、拉长，仿佛活过来的蛇群，在狭小的空间里蜿蜒舞动。

阿柒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额角渗出冷汗，身体时而紧绷，时而轻颤。

她“看见”了。

不是透过自己的眼睛，而是像一抹无所依附的依附的游魂，悬浮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时空。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低地压着墨绿色的海面。风很大，卷着咸涩的水汽和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鼓声！沉重、缓慢，一声声敲打在心脏上，让她的胸腔也跟着共振、发闷。

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一处陡峭的岬角下，那里天然形成了一座巨石祭坛，形似一张贪婪巨口，朝向翻腾的大海。人群寂静无声，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从某个中心点传来。

她被无形之力推搡着，飘向那座祭坛。

看清了。

祭坛中央，绑着一个少女。看年纪，比她还小些，身子单薄得像初春的柳条。女孩穿着一身褪色的红布裙，赤着双脚，脚踝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了紫黑色的淤痕。她的小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泪水混着雨水（或是海水？）在她脸上纵横交错。她想喊，嘴巴徒劳地张合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喉咙早已嘶哑。

一个身着繁复黑色麻衣、脸上涂满赭石色油彩的祭司，高举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骨刀。刀刃在晦暗的天光下，反射出惨白的光。

“海神息怒——”

祭司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穿透风雨和鼓声，砸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奉上血食，佑我渔船，平息波涛！”

骨刀落下。

没有想象中的利落，而是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切割皮肉的滞涩感。鲜血，滚烫的、刺目的红色，猛地喷溅出来，染红了祭司的黑衣，染红了灰白的岩石。少女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软了下去，那双曾盛满惊恐的眼睛，迅速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空洞、死寂。

人群发出一阵混合着解脱与战栗的叹息。

阿柒想尖叫，想冲上去，想挡住那把该死的骨刀，可她只是一缕虚无的影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尚存余温的躯体被几个沉默的壮汉抬起，奋力抛入了怒吼的大海。浪头一卷，那抹刺眼的红色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在极度的惊骇中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窗外，天色将明未明，透进一层死鱼肚皮般的灰白。屋子里，那块龙涎香静静地躺在桌上，黯淡无光，冰冷如常，仿佛昨夜的一切，连同那场血腥的杀戮，都只是一场逼真得过分的噩梦。

然而，鼻腔里似乎还萦绕着那股铁锈般的血腥，耳畔还有那沉重的鼓点和少女无声的呐喊在回荡。这不是梦。这绝不仅仅是梦。

第二夜，她没有点灯，早早躺下，眼睛却死死盯着窗边的桌子。

黑暗如期而至，幽光再次亮起。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一片焦土。村庄冒着滚滚浓烟，残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