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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被人羡慕

我也被怪物觊觎

为了逃离都市的喧嚣和压力，

我搬到传说中闹鬼的山村老宅隐居，

却发现所谓的“鬼影”不过是群躲避现实的失败者——

破产富豪、过气明星、考试失利的学霸……

我们组成废柴联盟，夜夜笙歌。

直到某天，真正的“东西”从深山走来呢喃：

“你们逃避的人间烟火……是我们渴望千年的美梦。”

雨下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进下水道。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代码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项目暂停，团队解散。”老板轻飘飘的八个字，砸碎了他五年来的所有坚持。身后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座巨大的、吞噬光阴和梦想的梦想的熔炉。他没有回头，油门一踩，性能良好的SUV碾过积水，载着他和他仅剩的行李，一头扎进城市边缘浓稠的黑暗的黑暗里。

导航信号断断续续，最终在一片嘶哑的电流声中彻底罢工。他凭着出发前查好的模糊路线，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刮开一片片短暂清晰的视野，随即又被更密集的雨水覆盖。两侧是墨绿色的绿色的山体轮廓，张牙舞爪，像是在无声地警告闯入者。

到达那个名叫“雾隐村”的地方时，已是深夜。村口歪斜的木牌坊在车灯照射下，像一句模糊的咒语。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苟延残喘，勾勒出零星几点黑瓦木墙的轮廓。万籁俱寂，只有雨声和自己的引擎声。地图上标记的老宅，是他家早已无人问津的祖产，一栋据说栋据说空了快三十年的木头房子。

钥匙在生锈的锁孔里费力地转动了好几圈，才“咔哒”一声松开。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尘土和木质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陈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手电光柱扫过，蛛网密布，家具上都盖着厚厚的、颜色可疑的布幔，地上积着灰，踩上去软绵绵的。角落阴影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但定睛看去，看去，又只有静止的尘埃。

这里就是终点了。点了。他想。逃离的终点。

第一晚几乎没睡。风声穿过木板缝隙，像呜咽；屋顶有细碎的跑动声，大概是老鼠；楼下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像是东西挪动的异响。他把自己裹在带来的睡袋里，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觉得之前的决定愚蠢透顶。什么。什么田园牧歌，什么返璞归真，全是都市人吃饱了撑的臆想。

接下来的几天，他在清扫和整理中度过，试图用体力劳动麻痹那颗想要逃回城市却又深知无处可逃的心。村子很小，年轻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十几个老人，眼神浑浊，看他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甚至…怜悯？他试图搭话，回应总是含糊其辞，关于后山那座更深处、据说更古老的废弃村落——“野狐岭”，老人们更是讳莫如深，只反复叮嘱他，天黑别出门，尤其别靠近后山。

怪事开始频繁出现。

厨房里昨晚明明放在桌上的半包饼干，第二天早上发现出现在窗台上，台上，包装袋被利落地撕开。阁楼传来规律的重物拖动声，他握着一根棍子冲上去，却只看到满地杂物和寂静。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一天深夜，他被，他被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惊醒，像是个女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幽幽地从房子后面的林子里飘子里飘来。他撩开窗帘一角，月光惨白，林边空地上，似乎有道模糊的白影一闪而过。

鬼？山精野怪？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收拾包袱滚回城里去接受现实，哪怕现实同样糟糕。

转机发生在一个雾气特别大的早晨。他去村尾唯一还开门的小卖部买盐，老板娘，一个满脸褶子的大娘，一边给他拿货，一边絮叨：“后生仔，晚上睡得好不？你那老宅，不太平哩。”

陈默苦笑一下：“是不太平，老鼠挺多。”

大娘凑近些，压低声音：“不是老鼠…是‘那些人’。”

“哪些人？”

“就…躲在后山在后山那些‘失败的’东西。”大娘眼神闪烁，“都是些在城里活城里活不下去，或者惹了麻烦，跑到这山里来当野人的。可怜哟，也可怕。他们有时候夜里会溜下来，找吃的，或者…就那么看着。”

失败的…东西？野人？

这个说法，比纯粹的鬼怪更让陈默感到一种奇异的触动。那天下午，他故意把一个装着面包和矿泉水的塑料袋，放在了老宅后院门口显眼的位置。

第二天清晨，袋子不见了。

他又放了一次。这次加了一盒肉罐头。

再次消失。

第三次，他在袋子里留了张纸条：“没有恶意。想吃热的，可以敲门。”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风很大。陈默坐在堂屋的火塘边，假装看书，耳朵却竖得像雷达。将近午夜，敲门声真的响了。不是想象中鬼怪的抓挠，而是迟疑的、带着某种人类怯懦的，“叩，叩，叩”。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不，应该说是三个形容狼狈、衣着混杂着破烂名牌与山区土布、脸上脏得看不清原本面貌的人。站在前面的是个高个子男人，虽然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但那残存的骨架和气质，依稀能看出曾经的养尊处优。他身后躲着一个瘦小的女人，一直低着头，用一块破围巾裹着脸，只露出一双极其漂亮、此刻却写满惊恐的大眼睛。旁边还有个年轻人，戴着一副镜片裂了缝的金丝眼镜，头发乱如鸟巢，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卷了边的、似乎是哲学类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