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脚镣生活一天.docxVIP

戴脚镣生活一天

敲碎我的金脚镣

公司推出“自愿佩戴体验式电子脚镣”，宣称能提高员工效率，

我成为首批志愿者，却发现一旦戴上就无法自行解除；

主管笑着说：“这是为了培养你们的奉献精神。”

早上七点整，合成咖啡合成咖啡因的劣质香气还没能在办公室里弥漫开，人事部的邮件就先像一记精准的闷棍，敲在了每个睡眼惺忪的打工仔头上。

“致全体‘方舟’同仁：为优化工作效率，深化企业凝聚力，现诚邀首批志愿者，体验全新‘协同增效脚镯’。一日体验，换三天带薪假期。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标题倒是取得花哨，“哨，“‘镣’效革新，‘铐’验未来”。我，李默，在“方舟”这座”这座矗立在城市心脏的巨型玻璃蜂巢里，已经当了五年勤恳的工蜂。手指在冰凉的触控板上滑动，看着那寥寥数语和下面附着的、设计得像高端运动手环一样的银色脚镯图片，图片，心里快速拨着算盘。三天带薪假，足够我把拖延了好久的签证材料办齐，还能喘口气。至于这玩意儿……体验而已，一天，咬咬牙就过去了。总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团队拓展、心灵鸡汤实在。

指尖一点，“报名”报名”按钮由灰转蓝。

半小时后，我和另外十几个“幸运儿”被请到了大厦B2层一个从未对外开放过的会议室。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切，房间中央的展示台上，躺着十几副真正的脚镣。不是图片上那个精巧的“镯子”，而是更粗粝、更具工业感的东西——哑光黑色的复合金属环，中间连接着一指宽的同样材质的链状部件，内侧似乎嵌着柔软的硅胶垫，但改变不了它冰冷沉重的本质。旁边放着一个造型简约的充电的充电座，或者说，是“固定座”。

技术部的小王，一个平日里有几分书呆子气的年轻人，正拿着一台平板电脑调试着什么，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我们。而项目负责人，部门主管赵志明，则挺着他的啤酒肚，笑容可掬地站在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个等待剪彩的乡绅。

“各位同仁，各位勇士！”赵志明清了清嗓子清嗓子，声音洪亮，“欢迎加入‘方舟’的创新前沿！你们今天佩戴的，可不是普通的装饰品。”他拿起一副脚镣，金属链条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这是公司最新研发的‘沉浸式效率提升装置’。它能实时监测您的生理指标、工作活跃度，并在检测到注意力分散时，提供温和的触觉提醒。更重要的是，”他脸上的笑容加深，眼角的褶子堆叠起来，“它象征着我们方舟人打破常规、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决心！这是一种荣耀！”

荣耀？我看着那黑沉沉的玩意儿，喉咙有点发干。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但箭在弦上，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在行政人员的协助下开始佩戴了，金属扣合时发出的“咔哒”声异常清晰。

轮到我了。冰冷的金属环贴上脚踝皮肤，激得我一哆嗦。工作人员调整了一下松紧，然后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脆响，严丝合缝。重量比想象中明显，抬脚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向下的拽力。紧接着，小王拿着平板走过来，对着我脚镣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屏幕跳转到佩戴协议，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下方是一个是一个巨大的“确认绑定”按钮。

“呃，李哥，扫一下，签个协议。”小王的声音很低。

“一天后会自动会自动解开吧？”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主要是想寻求一个确切的保证，来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安。

小王还没来得及回答，赵志明洪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放心好了，小李！程序设定好的，好的，24小时，一秒不差！公司还能骗你？”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小。

我心里嘀咕着，手指还是在屏幕上点了下去。“绑定成功”的字样跳出。几乎同时，同时，脚镣内侧某处轻微震动了一下，一道极其细微的针刺感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好了，去感受全新的全新的工作状态吧！”赵志明满意地挥手。

拖着这条新“尾巴”，我离开了B2层。每一步，都能听到链条拖过光洁地砖的细微声响，感受到那份不该存在于存在于现代办公室的束缚感。回到工位，同事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来，带着好奇、同情，或许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我尽量无视它们，把自己埋进代码里。

起初的几个小时，这脚镣除了镣除了物理上的不便和心理上的异样感，并无特殊。它安静地待着，像个过于沉重的饰品。直到上午十一点左右，一次突如其来的尿意让我起身走向卫生间。

就在我离开工位超过大概五米，接近那片被视为放松区的绿植盆栽时，右脚踝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那不是致命的高压电，却足够剧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肌肉深处，又酸又麻，瞬间击溃了所有舒适感。我惊骇地低头，看到脚镣侧面一个绿豆大的LED灯正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我僵在原地，试着再往前挪了半步。

更强的电流袭来！这次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仿佛脚骨被无形的锤子砸了一下。

我明白了。它画了一个圈，一个以我工位为中心的、看不见的牢笼。

最终，我是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尽量减小步幅的姿势，像只被烫伤脚的螃蟹一样，狼狈不堪地挪到了卫生间（幸好隔间还在允许范围内），又同样艰难地挪回来。整个过程，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午休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