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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试法的生肖

被判有罪的羊

十二生肖年度考核中，“正直”的绵羊为淘汰竞争对手，

匿名举报黑山羊曾与人类非法接触、涉嫌违反《人界隔离法》；

审判当天绵羊作为陪审团义正言辞要求严惩以儆效尤，

却愕然发现法官当庭播放了自己暗中舔舐人类孩童手掌的监控录像。

寅城，这座仅存于人类世界缝隙中的妖灵都会，正被一场淅沥的、带着灵气残渣的夜雨洗刷。霓虹灯牌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巳蛇药材”、“未羊纺织”，字迹在雨水中微微晕开。空气里混杂着化形药水刺鼻的硫磺味、刚出炉的妖精点心甜腻的香气，以及无处不在的、从人间界渗透过来的稀薄雾霾。又是一年岁末，十二司辰殿那高耸入云（或者说，插入结界顶部混沌能量场）的尖顶下，年度考核的成绩单，正以一种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效率，决定着一批批妖灵的命运升迁或是打落凡尘。

档案馆地下三层的独立隔间里，绵羊白沅将最后一份评定报告归档，光洁的蹄尖在镌刻着防护符文的玉石操作板上轻轻一点，荧蓝色的光芒熄灭，映出她那张总是温和恬静的脸。额前一缕微卷的白色绒毛垂下，被她用指节分明、却覆盖着柔软短毛的手优雅地捋到耳后。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温润的褐色，看谁都像含着三分悲悯。同事们私下都说，白沅是司辰殿里最后一块净土，性子软，声音柔，做事却极有条理，从不参与任何派系争斗，堪称模范公务员。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模范”之下”之下，藏着怎样焦灼的火焰。年度评审，绩效挂钩，连续，连续三年甲上的评价让她站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再进一步，或许就能触碰到那个传说中的、“申猴”司辰使退休后留下的空缺。那是真正跻身寅城权力城权力圈层的起点。竞争者们……她默默她默默在心中盘点：酉鸡司的那个家伙聒噪但背景硬朗，戌狗司的同僚忠诚度高得令人发指，还有，还有……那只黑山羊，墨岩。

想到这个名字，白芨胸腔里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随即被一种更沉重的情绪取代。墨岩，和她同期进入司辰殿，来自某个早已没落的山精家族，性情孤拐，能力，能力却强悍得不像话。上次跨界能量波动事件的处置报告中报告中，墨岩独自处理掉的怨灵数量几乎是其余人的总和。总和。他就像一颗棱角分明的黑色燧石，沉默地杵在那里，随时可能划破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不能输，这次绝对不能输。甲上的名额有限，墨岩是她最危险的竞争者。

雨声敲打着隔音良好的水晶窗，发出沉闷的嗒嗒声。白沅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充斥着故纸堆和陈旧灵力尘埃的房间。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门边身份识别阵法的瞬间，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要被雨声和阵法运转噪音淹没的异样波动，被她高度敏感的妖族听觉捕捉到了。不是老鼠，也不是寻常的能量逸散。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带着一丝令她本能排斥的、属于黑暗角落的腥气。

她停下动作，屏住呼吸，温顺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警觉。她没有立刻转身，也没有催动灵力探查，那是鲁莽的行为。她只是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将全部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身后那片空间。是错觉吗？司辰殿的地下archives，守卫森严，按理说不该有……

没有第二次。那感觉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雨水带来的带来的幻觉。白沅沉默地站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按下识别符文，门无声滑开。她走了出去，步伐依旧轻盈从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绒毛下，渗出了一点冰凉的汗意。

接下来的几天，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时隐时现。在她整理卷宗时，在她穿过庭院回廊时，甚至在她于员工膳堂小口咀嚼着鲜嫩苜蓿草饼时。它不再是一次性的意外，而是变成了持续的低压。是谁。是谁？目的是什么？是针对她个人，还是针对司辰殿？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搅得她心神不宁。她试图反向追踪，但那窥视者狡猾得像一抹真正的影子，不留痕迹。

压力像不断收紧的藤蔓。直到那天下午，一份需要跨部门协调的紧急文件将她引向了相对偏僻的西侧配殿。那里有一条少有人行的内部通道，连接着几个功能性的仓库和处理设施。在一处堆放废弃符箓材料和损坏法器部件的转角，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急速缩回的阴影，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淡薄、却绝不属于司辰殿常驻人员的阴冷妖力。

机会稍纵即逝。白沅几乎没有犹豫，一直扣在掌心的一枚“如影随形”符悄无声息地滑落，灵力微吐，符箓化作一缕比蛛丝更细的无色烟气，循着那残留的气息缠绕而去。这是她从古籍中学来的偏门术法，效用单一且持续时间极短，只能大致标记目标片刻内的行踪轨迹，但对于揪出这只藏头露尾的老鼠，足够了。

她强作镇定地完成公务交接，回到自己安全的隔间，立刻启动了追踪感应。反馈回来的影像模糊而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旧式留影珠：晃动的视角，快速掠过的冰冷金属架和蒙尘的木箱，最终定格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点——《生灵户籍与管理条例》修订草案讨论会的会场门外。影像中，一只骨节粗大、覆盖着粗糙黑毛的手，正将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碎石模样的微型监听符，弹进门口盆栽麒麟草的叶片缝隙里。

是墨岩。黑山羊墨岩。

一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