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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没有花开的春天

作者：暮风余光

斗篷的兜帽把杨纯子闷得很不舒服。沉鸣走在她前面，身上披着一件款式相仿的斗篷。她抓住他的衣角。空气很闷，光线昏暗。

自由城市摩尔城，弗莱尔斯勒旅馆。穿过喝酒、打牌、聊天的人群，两人来到柜台前。

“要一个朝阳的房间，我们歇一晚上。两人份的晚饭，送上来。”沉鸣说

“如您所愿。”掌柜摸了摸灰白的短髯，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说过百万遍的套话。他的眼睛狡黠锐利地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杨纯子感到一阵压力。

“三枚银币。”

“成交。”沉鸣说。

房间小得可怕。两人把斗篷挂到衣帽钩上。杨纯子理了理被兜帽压乱了的及腰长发。有人敲了敲门。

杨纯子顺手拉开了门。

门外是掌柜。他张开嘴，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然后他看见了沉鸣挂在腰后的剑，想必那剑刚才就是藏在了斗篷下面。一丝惊讶慌乱的神色在他脸上划过。他咽下刚才要说的话，对杨纯子低声说：“你们不能在这住了。”

杨纯子愣了愣。沉鸣刚才看见掌柜神色的突变，才意识到自己腰间的剑已经无遮挡地暴露在他的视野里。他走到店主面前。

“为什么。”杨纯子说。

“国王的轻骑兵刚才到了市政厅，要求市民自卫队协助缉捕一名叛徒。特征是长发年轻女子，与一名佩剑男子同行。”掌柜的嘴唇嗫嚅着，“我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事，不过你们最好快点出城。”

“谢谢你。我们什么也没犯，是这位新国王...”杨纯子咬牙切齿地呜咽道。

“我们这就走。”沉鸣很快地去披上了斗篷，背上了包裹。

两人走出房间，沉鸣走过掌柜身旁时将几枚银币放进了掌柜的手心。

掌柜望着两人迅速离去的背影，摩挲着手中的银币。他想象着事情的另一种可能情况：那个剑士可能会误会自己的意图，然后自己会死于剑下而不是手里多出七个银币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他耸了耸肩，没办法，面对亡命之徒就是这样的，富贵险中求。

杨纯子把头发束好，带上兜帽，将面容蒙住。两人在城墙内沿转了一圈。三扇吊放下来的大木门，还有四扇侧门，都有武装守卫把守。没有别的出城的路。治安巡逻队已经开始在城内搜查。

“那么看来我们只能试试从守卫最薄弱的城门出去了。”沉鸣对杨纯子说。

杨纯子看着他，她不怀疑他保护自己的决心，亦不怀疑他精湛的剑术。只是她仍有些不安，也许是担心他。

“您好，现在城门不允许进出，城内正在缉捕一名危险分子。”守卫如是说。

“我有通行许可。”沉鸣装出一副正在从怀里掏东西的样子，守卫凑过来。沉鸣猛地拔剑，剑柄狠狠地从下面撞到卫士的下巴，紧接着沉鸣又用剑柄给了守卫的太阳穴一下重击。守卫倒在地上，腰间的剑拔出一半。沉鸣调转剑刃，准备给这个尽职的守卫最后一击。

“别。”杨纯子说。

沉鸣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他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低下头，用剑刃从守卫的衣服上割下来一条布片，用它捆住守卫的双手。然后把无意识的守卫拖到一旁。

“走吧，我们出城。”杨纯子微笑了一下。

“走吧，公主殿下。今晚我们就顺路上山，找个山洞过夜。现在太阳离西山还有一段距离，走快点可以到山上。”沉鸣拉开这一扇小侧门，“我们离目的地很近了。”

漆黑山洞中，一堆篝火在阴燃。

火堆中一根尖端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木棍被取出，沉鸣吹了吹上面的灰。顶端的炭火发出暗红的光，沉鸣在黑暗中摸索了几步，他把炭火举近岩壁。炭火勉强照亮岩壁，那上面是壁画。

“沉鸣？”是谁被惊醒的声音。

“公主殿下？您醒了？”沉鸣看向篝火旁，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

“嗯。你在干什么”

“壁画。”

黑暗中传来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的声音，沉鸣忙伸出手。

先是发丝拂过的触感，然后是杨纯子的手臂。公主站稳，和沉鸣并肩端详了一会壁画。

“过来陪我睡觉，我有点怕黑。”杨纯子转向沉鸣，“你不休息好怎么护送我。”

“遵命，公主殿下。”

待两人裹着斗篷躺回篝火旁，杨纯子突然说：“我想王宫了。”

两人已经绝无可能再回王宫了，沉鸣知道。“正是离开王宫的旅途使王宫里的生活变得幸福，而且我们离目的地很近了。睡吧，公主殿下。”

“我叫杨纯子，不叫公主殿下，别再这么叫我了，我的贴身侍卫，沉鸣。”

沉鸣把佩在腰间的剑抱在胸前，裹紧斗篷，闭上眼睛。“贴身侍卫”，他想。

自己的命运本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道路的。他是平民的儿子，未满周岁时便裹着襁褓，被钦差大臣从父母的怀中抱走，抱进王宫。他与埃里克希尔国王最小的女儿出生在同一天，命中注定要在王宫中长大，被训练成公主的贴身侍卫，日夜守护在她的背后。她与公主一同长大，和她在同一天学会走路。他由宫中的众多仆役照顾长大，也同他们一起，陪公主玩耍。他的生命已被赋予了意义与目的——守护公主。他为保护公主而活，他只是公主的附属品。

如果当初自己留在父母身旁。

沉鸣无法想象自己另一种生活的样子，想这些没有意义。他要做的事情很清楚：守卫。

尽管有斗篷，但岩石地面还是硌得公主十分难受。她想起了王宫里温暖舒适的床，那是由十几位专门照料公主的仆役为她准备的。

她是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