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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年来的太平天国史研究 夏春涛 (一) 辛亥革命以后逐渐揭开序幕的太平天国史研究在新中国成立 后出现了重大转折, 一是该专题研究受到空前的重视, 二是唯物史 观成为研究工作的指导思想。195 1 年 1 月 11 日, 《人民日报》发表 由胡绳执笔的题为《纪念太平天国革命百周年》的社论, 高度颂扬 了太平天国抗击内外敌人的光辉业绩, 认为“太平天国是旧式的农 民战争——没有先进阶级领导下的农民战争所发展到的最高峰”。 在同年出版的《中国近代史》上编第 1 分册中, 范文澜概述了太平 天国始末, 认为它使旧式农民起义的面 目“为之大变”, “揭开了中 国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 “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提出政治、经 ① 济、民族、男女四大平等的革命运动”。 1954 年, 在一篇论述中国 近代史分期问题的论文中, 胡绳主张“用阶级斗争的表现来做划分 时期的标志”, 并首次阐述了三次革命高潮的概念, 认为“太平天国 ② 的革命运动是中国近代史中第一次革命运动的高涨”。 上述论断 ① 范文澜: 《中国近代史》上编第 1 分册, 人民出版社 195 1 年修订版, 第 186 页。 ② 胡绳: 《中国近代历史的分期问题》, 《历史研究》1954 年第 1 期。 《近代史研究》1999 年第 5 期 从总体上为研究工作树立了正确的理论导向。 1955 至 1958 年间, 罗尔纲的 7 种论文集, 即《太平天国史记 载订谬集》、《太平天国史料辨伪集》等, 相继由生活 ·读书 ·新知 三联书店出版。太平天国史料伪作之多, 谬误之甚, 在中国近代史 各专题研究中是独一无二的。罗尔纲研究太平天国史, 首重辨伪考 信。在考辨伪书时, 他利用真实可靠的文献记载与伪书进行列表对 勘, 以寻找其作伪的铁证。他对太平天国史料中第一部大伪书《江 南春梦庵笔记》的考辨采用的便是这种方法。以上论著集中体现了 罗尔纲在太平天国史料辨伪和史事考订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为后 学提供了一把入门的锁钥, 从而对新生研究力量的崛起起了积极 的推动作用。 在上述背景下, 太平天国史研究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呈现出一 种前所未有的繁盛景象。针对太平天国历史上的许多重要问题, 史 学界进行了积极的探讨, 其焦点集中在太平天国革命的性质问题 上, 并由此引发了一场广泛而又热烈的讨论。 学者们在此问题上主要有以下三种不同看法。一以范文澜、胡 绳为代表, 认为太平天国仍旧是一场单纯农民战争或农民革命, 已 见前述。1957 年, 郭毅生刊文对此提出异议, 表示赞同先前有人提 出的太平天国是“资产阶级性的农民革命”一说。郭文强调不应过 分夸大《天朝田亩制度》的空想性, 认为该纲领客观上为资本主义 的发展开辟了道路, “进步性和革命性是它的本质”; 指出在太平天 国革命前夕, 一部分沦为雇农、雇工的农民“具有非封建的性质”, 而与此密切相联的便是市民等级的兴起, “它是后来资产阶级与无 产阶级的前身”, 杨秀清等人便是“萌芽无产阶级分子杰出的代表 人物”。作者据此认为, “由于市民等级是未来资产阶级革命的承担 者, 也由于分化的农民具有资产阶级民主派的性质, 而这两种人都 是太平天国的主力军和核心力量, 因此就不能不使得太平天国革 50 年来的太平天国史研究 ① 命具有了迥异于以往单纯农民战争的许多特点”。 第三种观点以章开沅为代表, 认为太平天国是单纯农民战争 兼具资产阶级革命性质, 强调太平天国“按其社会内容来说, 是资 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 但按其斗争手段来说, 却是单纯农民战 争”; 认为太平天国在主观上反映了“某些资本主义发展的要求”, 诸如主张“有田同耕”和九等分田的土地政策, 实行轻税和保护的 ② 自由贸易政策, 等等。 经过持续多年的讨论, 学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