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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成分的组合与功能传递 北京大学 詹 卫 东 提 要 本文讨论了现代汉语中语言成分的功能在组合过程中的传承和变异问题，指出 从功能传递的角度着眼，汉语短语组合可以划分为强功能传递型和弱功能传递型两种类型， 并考察了两种类型的短语组合在句法功能表现上的差异，还进一步对造成功能传递存在强弱 差异的原因进行了探讨。 §1 从不同角度观察语言成分的组合 1.1 向心组合体与离心组合体 布龙菲尔德（L.Bloomfield ）根据结构体中是否存在与整体语法功能相同的组成成分， 把结构组合体区分为向心（endocentric construction ）和离心（exocentric construction ）两类。 这可以看作是对结构类型所做的两极对立模式的划分。以“木头房子”这个短语为例，按照 布氏的分析，因为“木头”、“房子”以及“木头房子”语法功能上都同属名词性成分。于是 “木头”跟“房子”就同时地成为 “木头房子”这一向心结构的两个核心。朱德熙先生不 同意这种说法，在向心结构要求核心成分跟结构整体语法功能相同的条件基础上，又增添了 一项语义选择也要相同的限制1 。按照朱先生的分析，因为“木头”跟“木头房子”整体语 义选择限制不同，从而取消了“木头”在“木头房子”中的核心地位。但对“木头的房子” 这一结构，因为“木头的”跟“木头的房子”整体语义选择限制相同，从而跟“房子”一样， 在整个结构中也被看作是“核心”成分。仍然有两个核心存在。 就语感来说，如果我们不同意“木头”在“木头房子”中能居核心地位。我们也很难认 同“木头的”在“木头的房子”中是核心之一。而且，即使是从语义选择的角度来说，也很 难讲“木头的”跟“木头的房子”有相同的语义选择限制。因为语义选择限制相同本身就带 有一定含糊性和程度上的不确定性，而且还可能涉及到语用因素。这里我们不细说。在上述 模式下，整个结构不是向心就是离心，而对向心结构中的核心成分跟结构整体的语法功能， 也是过于关注相同之处，忽视实际差别所在。因而不能很好地说明结构整体跟组成成分在语 法语义上存在的复杂联系。 1.2 强功能传递型组合体和弱功能传递型组合体 如果从成分组合的动态过程着眼，则可以得到强功能传递型和弱功能传递型跨居两端来 进行结构类型划分的连续统模式。 一个语言成分在参与组合构成长度更大的语言成分（结构）时，其本身存在着一个语法 功能的传递问题。根据功能传递程度的不同，汉语短语的组合情况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 种是结构整体功能主要是从至少一个组成成分那里继承下来的。我们称这种结构为强功能传 递型的组合体。譬如：“喜欢”前面加“很”构成“很喜欢”，跟“喜欢”的语法功能基本相 同，就是一个强功能传递型组合。还有一种是结构整体基本上跟其中任何一个成分都没有或 较少有功能上的传递继承关系。我们称这种结构为弱功能传递型的组合体。譬如：“把”后 带宾语“桌子”构成的介词结构“把桌子”，跟介词“把”、及名词“桌子”的功能都不一样， 是典型的弱功能传递型组合。 汉语的事实告诉我们，一个结构整体跟它的组成成分的语法功能，在最宽泛的意义上讲 也是有同有异。至于是同多异少还是相反，或者是按一定比例分配，则需要深入研究。向心 和离心的区分方式在刻画这些方面的情况时很难顾及周全。此外，区分向心结构和离心结构 时建立在以内部结构关系为主来描写汉语短语构造的背景上，而按功能传递强弱来划分短语 组合的类型，则是立足于以结构的外部功能为纲来组织汉语基本的句法结构知识。这比以内 部结构关系定外部功能的方式更适合于句法结构的形式化描写。 不难发现，离心结构肯定都是弱功能传递型结构。向心结构中大多都是强功能传递型结 构，但也有不同情况。譬如：“公路建设”是名词“公路”后加动词“建设”构成的向心结 构。其中“建设”居中心语位置，是向心结构的核心。但“公路建设”整体具名词性功能， 跟“建设”的动词功能继承性不强，应属弱功能传递型组合体。需要强调的是，本文的主旨 并不在于如何把一个具体的短语组合归入强功能传递型组合还是弱功能传递型组合。归类不 是最终目的，重要的是把组合前后的功能差异描写清楚。 下面我们就从功能传递角度观察汉语短语组合，进一步讨论功能传递强弱不同造成短语 组合在句法功能上的差异。 §2 与功能传递强弱相关的句法表现差异 汉语中多数短语结构可看作是朝强功能传递型这一端靠拢，少数可划入弱功能传递型组 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