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联绵词语音探究.pdfVIP

2012 ·1 91 先秦联绵词语音探微 孙玉文 郑 妞 摘 要：本文通过对先秦文献中联绵词的研究，发现联绵词前后音节不会完全相同，提出 “汉语非叠 字双音节不重复原则”，指出如果前后音节相似程度较高，还会有声调、介音的进一步区分。通过对 “最小 对立词”的分析，发现联绵词的构成中蕴含了丰富的语音信息，能对上古音的研究起到提供佐证和补充的 作用。 关键词：双声联绵词 叠韵联绵词 最小对立 上古音 联绵词是汉语中一类特殊的双音词。从形式上看，它由两个汉字构成，有两个音节， 但在意义表达上，单个汉字不代表语素，其词义必须从整体上进行训释，所以又可称为单 纯双音词 。作为一种特殊的构词法，联绵词在先秦时期已大量存在，如 《诗经》、《楚辞》 中出现的 “逍遥、蜉蝣、绵蛮、玄黄”等。早期学者一般将重言词归入联绵词范畴，如王 国维 （1940），杜其容 （1960），后来，周法高 （1962）将重言词和联绵词分开，“重言”又 叫 “全部重叠”，“联绵词”则叫 “部分重叠”。重言词因其前后字完全相同，在音韵对比分 析上的价值有限，所以本文对联绵词的界定也不包括重言词。 王力 （1980）指出：“联绵字当中，十分之九以上都是双声或叠韵的词。” 他举出的 “辗转、契阔”，都是双声兼叠韵的联绵词，认为联绵词前后音节并非完全相同。殷焕先 （1990）提出过联绵词双音节构成中的 “同异律”：“其双声联绵字这种音偶，声同则韵异； 其叠韵联绵字这种音偶，声异则韵同。” 既然联绵词有别于重言词，前后两个音节不能同 音，那么，在双声联绵词中，前后两字的韵部一定不同，叠韵联绵词中，前后两字的声母 也一定不同。我们知道，汉字本身是一个音义结合体，保留至今的上古文献中字与字的参 差组合、不同版本的别字异文，其实都蕴含了一定的语音信息，叠韵联绵词中的“同异律”， 就为我们提供了研究上古联绵词的一个新的视角：在韵部相同的情况下，前后两字声母的 差异表现在什么地方，或者在声母相同的情况下，前后两字的韵部关系又是如何，对于双 声兼叠韵联绵词，其差异性又表现在什么地方？这方面的研究这些年并不多见。本文拟从 这一视角作一些探讨。在联绵词的选取上，以王力先生的上古音系作参照，因为 “同异律” 对材料要求的严格性，我们采用周法高 （1962）“严的双声、严的叠韵”标准，将属于同一 ——————————————— 需要说明的是，某些词到底是复合词还是联绵词，其认定也存在一些争议。如：《论语 ·乡党》：“入 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邢昺 《正义》曰：“鞠，曲敛也。躬，身也。”《汉书·冯奉世传》：“宜乡侯参 鞠躬履方，择地而行。”师古注曰：“鞠躬，谨敬貌。”“鞠躬”一词，若依邢昺注，是复合词，若依师古注 则是联绵词。在一般情况下，我们认为此类词是复合词，选取时剔除在外。但因为此文的性质重在声韵的 分析，并不需要严格区分复合词和联绵词，若有个别词仍有异议，也不影响此文的结论。 王力：《汉语史稿》第55 页，中华书局2004 年重排本。 殷焕先：《联绵字和古音》，载 《王力先生纪念文集》，商务印书馆 1990 年版。 92 2012 ·1 声母的词作为双声联绵词，属于同一韵部的词作为叠韵联绵词，声母和韵部都相同则为双 声兼叠韵联绵词 。从先秦文献中甄选了319 个叠韵联绵词（包括9 个双声兼叠韵联绵词）、 225 个双声联绵词 。对于这些联绵词音韵地位的确定，注家有反切的，如 《经典释文》、 《楚辞补注》等，依其反切，少数结合 《广韵》，参考郭锡良 《汉字古音手册》，同时注重音 义结合，力求对其上古音的推断科学而合理。 一、叠韵联绵词的声母研究 统计中先对这319 个联绵词进行分类，以王力先生上古声母系统为依据，依发音部位 的不同，分为唇音 （轻唇入重唇）、舌头音 （知组入端组）、舌上音 （章组，喻四入此组）、 正齿音 （庄组）、齿头音 （精组）、喉牙音 （喻三入匣）六组，来日作为特殊的发音部位， 不归入以上六组。如表所示： 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