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鼉州四君子-何九十作.pdfVIP

鼉州四君子 序 閱讀是一等的瘋狂，寫作是絕等的瘋狂； 前者以為自己能理解別人，後者以為自己 能影響別人。而我現在正在閱讀我自己的文字：我我是是鼉鼉人人 1 ，我我是是漁漁夫夫， 我我寫寫的的是是一一群群瘋瘋子子的的故故事事，因因為為HH瘋瘋子子要要在在這這 瘋瘋狂狂的的世世界界里里給給ZZ瘋瘋子子交交作作業業。 岸遠 2 陳錦雲說“我發現每個故鄉都有瘋子＂ ，這句話說得無憑無據，但也妥當，畢竟， 瘋子是按漢奸的比例劃出來的。以前，我以為瘋子就是瘋子，漢奸就是漢奸；後來，我 也知道畢加索是瘋子，康有為是漢奸。我家鄉的瘋子叫“岸遠＂ ，“岸＂字在陽江話里意 思大概是“精神失常的＂；遠是他的名字，陽 江話“遠＂“軟＂同音，這裡取遠不過是 我的個人習慣。再說，遠字似有深意，“岸·遠＂更是。 岸遠住猪圈旁，平時蕩遍全陽江，他由於輩分高，很受崗背林家人的敬重，林家人 里有爭氣又念祖宗的，所以陽江的星級酒店偶爾還要接待這位“貴人＂；當然，在小屁 孩眼中就不是回事了。 有一回，一群包括我在內的小無賴們逛大街逛到了岸遠家，小無賴莫名其妙地叫岸 遠吃了幾石頭，我記得很清楚，吃過石頭，岸遠“壞壞＂地笑了，他當時站在草地上， 頭頂剛好頂著炊煙，他一邊笑，一邊用手蹩腳 地撓起了背，身一轉過去，一轉回來，哈 地一聲把小流氓們嚇得爬走了。在逃命的路上，小流氓忽然都笑了。 聽說，岸遠是因為老婆跟別人跑了瘋掉的。 這就是鼉州君子之冠，為愛情而瘋掉的岸遠。 岸餸 岸餸是岸遠的弟弟，跟他哥哥一樣，他是一個後天的瘋子。 “餸＂，粵方言字，下飯菜的意思。“岸餸＂字面意思就是“貪吃＂，或者說“貪 念＂。岸餸是在他的花樣年華里瘋掉了，但是也有人說他沒有瘋，他祗是在裝瘋。確實， 岸餸在各方面看來比哥哥岸遠要精明多了，雖然他上下犀利哥裝，但眼睛不一般，有時 是魚眼，魚目混珠；有時是鷹眼，鷹瞵鶚視。像我這種長四隻眼睛的專業痞子是曉得的， 這貨動不得。 岸餸給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小一，曠課，爬樹，爬他媽全村最高的老榕樹， 不幸岸餸來到老榕樹下歇腳，我看到了他，他看到了我，我趕緊爬上去，他慢慢坐下來， 一坐居然就是一小時，這一小時了，我靜靜地看著他：他的臉在抽搐，時不時在拳胸， 1 鼉州，按照聯合國的傳統，即是中國廣東陽江。 2 見《三聯生活週刊 2012年46期 – 故鄉的瘋子》。 撓頭，還抓屁股，靜下來像個哲學家，動起來就是個舞蹈家。然後，他忽然就笑了起來， 舞動著手腳，活像個薩滿領悟到神諭後在狂歡 ，忽然又大吼了起來，像是獅子，但不一 會就沒有了聲音，祗有呐喊的動作——竭斯底裡的無聲的呐喊。人吶，那顆小腦袋想念 著。 聽說，岸餸是因為事業而瘋狂的，之後瘋狂便成了他的事業。 這敬業的瘋子便是鼉州君子之榜眼。 關山月 關山月一是樂府詩題關山月，二是鼉州畫師關山月，作為一個文化人，畫師關山月 不可能不知道詩題關山月，不可能不知道它講的是邊塞之事，徭役之苦。鼉州，看字形 就曉得不是什麽好地方，《說文》釋鼉以“水蟲。似蜥蜴，長大。＂一般認為鼉就是“揚 子鰐＂，河北有過大象，鼉州也有過鱷魚，這反常識，但考古學家說這是這那是那的， 你外行人能咋辦呢？關山月來自荒蠻之地，後 來卻走遍了中國，走遍了世界：港澳，廣 東廣西、貴州雲南、四川甘肅、青海陝西，等等等等；波蘭、法國、瑞士、荷蘭、蘇聯、 日本，等等等等。 小時候，老頭子常跟我講關山月的一則軼事：有一回，村裡要修路，村民不知道關 山月有才，祗知道關山月有錢，便敲鑼打鼓抬著乳猪向關老師討去了。關二話不說，搬 出三寶，揮了一紙墨，還鄭重其事地搬出老窖，拜過三才，呷了一口酒，邊抿嘴笑了笑， 最後才捨得搬出傢伙蓋章。村民們看得云裡來 霧裡去的，接下關的畫卻突然開竅：自己 該滾了。滾到半路，終於有人憋不住，問候了關家祖宗十八代，翻譯成國語，大旨是： 肏！這損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