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昆曲曲牌在流传中的舛误——以《长生殿·惊变》[石榴花]为例.pdfVIP

中央音乐学院学报 2012年第2期 · 102 · JournaloftheCentralConservatoryofMusic 论 昆曲曲牌在流传 中的舛误 以 《长生殿 ·惊变》 [石榴花]为例 许莉莉 摘 要：昆剧 《长生殿 ·惊变》中的 “不劳恁”曲，虽题为 [石榴花]，却与大多昆剧中的 [石榴花]曲牌音乐大相径庭。考其早期曲谱，则发现乾隆年间两部丈人订谱中的该曲旋律均近似 于多数 [石榴花]，并发现今唱 “不劳恁”音乐实则源于该折子戏的流行版本 “俗小宴”。继续追 查相关曲谱，则发现 “名不副实”的曲牌远不止这一例。曲牌舛误现象可能大量存在于现存昆曲 曲谱之 中。轻信 了昆曲曲牌的 “名”与 “实”，是长期 以来昆曲界的 “主腔”理论难 以应用于实 践的原因。 关键词 ：昆曲；曲牌 ；长生殿 ；石榴花；主腔 中图分类号：J617．1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1—9871(2012)02—0102—11 《长生殿 ·惊变》中的 “不劳恁”曲是 昆曲界一支脍炙人 口的经典曲目，在昆曲雅集上常被选唱。该 曲的曲牌名在清代作家洪舁 《长生殿》原文 [1] (第八十五张后一页)中标为 [石榴花]，后代曲谱、曲 选 中也始终题为 [石榴花]。也许 由于此曲传谱已久，且盛行于昆曲界，唱曲者对于该曲音乐旋律是否为真 正之 [石榴花]，似乎从不怀疑。而本文根据种种迹象，对此质疑。 问题的发现缘于此支 [石榴花]在音乐上与其他大多 [石榴花]迥异。 今唱 “不劳恁”曲的旋律与民国时代 《集成曲谱》中的基本一致，译谱 如谱例 1。 今唱所译之 “不劳恁”曲，虽名为 [石榴花]，但在旋律上，却与很多其他剧中的 [石榴花]迥异。 比如同为 《集成曲谱》所收录的 《渔家乐 ·刺梁》 《风云会 ·送京》 《满床笏 ·祭旗》 《一种情 ·冥勘》 《烂柯山 ·悔嫁》 《宵光剑 ·救青》 《红梨记 ·醉皂》，其中所有的 [石榴花]有着明显统一的基本曲 调——为了便于指称，本文称之为A型曲调 (谱例2)。如何用 曲谱表现出该基本 曲调?如果从以上七支 曲中萃取出共 同旋律而生出一个新谱，那么萃取的标准就很难界定，是松一些还是严一些?乐句间还有 次序 、结构的问题 ，有叠句 、叠段的情况，该如何决策选用哪种曲式?如果萃取标准过严 ，只怕采集 出 来 的基本腔调根本不能成为一段可哼可唱、有上句下旬 的腔 ，而只是支离破碎 的旋律片段。所 以本文这 里采取一个更可行的办法，即从以上七支 曲中挑选一支较能作为 “最小公倍数”的曲，保持该 曲的乐旬 顺序不变 ，只是从 中如实摘取那些 “最小公倍数 ”的相关乐句 。这样便能得到一段较为完整 、真实的乐 段。因此本文此处借用 《风云会 ·送京》谱 中的相关旋律 [2] (第一张后一页)，以充当A型基本 曲 调—— 以之与另外几折戏 中的 [石榴花]曲牌相 比较，都可 以找到非常明显的大段相似处，以及主干 相似。 收稿 日期 ：2012一O5一O3 作者简介：许莉莉 (1979～)，女，南京大学戏剧戏曲学博士，南京大学文学院讲师。 许莉莉：论 昆曲曲牌在流传中的舛误 ·103 · 谱例 1．[1] 不 劳 恁 玉 纤 纤 高 御 厨 中 烹 龙 一。＼— 、√ 凤 堆 盘 。 脆 生 生 蔬 和 清 肴 。 馔 雅 称 你 仙 肌 玉 骨 美 对照谱例 1与A型曲调 ，可以发现 ，今唱 “不劳恁”曲 (谱例 1)中丝毫找不 出A型旋律的影子；相 反 ，它所具有的基本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