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犯罪的“作案”——读红零札.pdfVIP

不是犯罪的 “作案 — — 读红零札 撰文／陈熙中 《红楼梦》(《石头记》)第五回警 说那些轻薄浪子以 “好色不淫”和 “情 幻仙姑对贾宝玉说 ：“尘世中多少富贵 而不淫”为借 口，掩饰他们的丑行。 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 但作者以 “为饰 ”对 “作案 ”，“为饰” 淫污纨绔与那些流荡女子悉 皆玷辱。 好懂，这里的 “作案”是什么意思呢? 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 各种 《红楼梦》注释本只注 “好色不 好‘色不淫 ’为饰，又 以 “隋而不淫’ 淫”或 “情而不淫”，“作案”则都不注。 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也。好色即 只有周定一、钟兆华、白维国编的 《红 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 楼梦语言词典》(商务印书馆 ，1995) 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清所致也。” 把这个 “作案”列为词条，释义是 “犯 (据 甲戍本) 罪”。我们推测，在那些 《红楼梦》注 这段话 中 “以 好‘色不淫’为饰， 释者的 ii,里，恐怕也认为 “作案”就是 又以 隋而不淫’作案”二句，各本有 犯罪之意，而此乃4X所尽知，当然不 异文。己卯本、舒序本、戚序本 (有正 必作注了。 本)、蒙府本和梦稿本 同于 甲戌本。甲 问题是：从文章修辞而言，“为饰” 辰本、程 甲本和程 乙本作 ：“以 好‘色 与 “作案”，应属互文见义。如果这里 不淫’为解，又 以 隋而不淫’作案。” 的 “作案”是犯罪之意，那么，以 “作 庚辰本作：“以 好‘色不淫’为事，又 以 案”对 “为饰”，显然不很妥帖工整。 隋而不淫’为案。” 实际上，当作犯罪讲的 “作案”， 比勘上述异文，红学家一般倾 向 是一个近现代才 出现的汉语词汇，因 于认为甲戌本等的文字是小说原文， 此专收古汉语词语的 《辞源》(商务 所以有的以庚辰本为底本的 《红楼梦》 印书馆，1979)和 《古汉语大词典》 校注本，也校改 以好色不淫’为饰，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0)都未收 “作 又以 隋而不淫’作案”。 案 ”。 《汉语大词典》(上海辞书出版 这两句的大意不难理解，即警幻 社，1986)第一卷对 “作案 ”的释义 不是犯罪的 作“案”——读红零札 I91 是 ：“进行犯罪活动。刘宾雁 《人妖 变其名耳。因借江淹诗作案，所谓 之间》：你‘看那个屡次作案，始终 古人情者，即古别离之情也。”) 逍遥法外的赵纯神气不神气 !～ 后 来， 《汉语大词典订补》(上海辞书 2．[清]方东树 昭昧詹 出版社，2010)又加了个书证 ：“【作 言 ·阮公》： 案】进行犯罪活动。 《红楼梦》第五 杨朱泣歧路 ……文法深 回：‘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 “好 曲妙细，血脉灌输。起二句横空设 色不淫”为饰，又 以 “情而不淫”作 一 影作案。“揖让”四句承明，而用 案。 ’既然这是词典编者特意的订 笔横空顿挫。“萧索”二句忽换势 补，可以设想，《红楼梦》中的这个 “作 顿住。“赵女”二句倒缴酣恣。“嗟 案”，很可能是编者在古书中找到的 嗟”二句重著申明。用笔往复顿 唯一例证。 挫，一波三折。(按：阮籍全诗是： 但是，笔者以为，“又以 隋而不淫’ “杨朱泣歧路，墨子悲染丝。揖 作案”的 “作案”，其意思并不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