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文通》与汉语文章学.pdfVIP

《马氏文通》与汉语文章学 王志平 ‘马氏文通》本为士生“读书为文章”所作，故书中对于文 章学颇为留意。此书实与榍城派古文家所倡之“桐城义法”有 莫大渊源。本文即以此为角度，就《马氏文通》对于传统的汉 语文章学曲继承和发扬予以论述，并对现阶段的汉语文章学 如何继承和发扬包括马氏文通》在内的优良传统作了新的阐 发，同时指出，汉语文章学只有像马氏文通》那样，会通中西， 推陈出新，才能有更大的发展。马氏文通)问世之后，至今已 有不少学者从各种角度加以研究，但是从文章学角度予以阐 述的，则还不多见。本文旨在抛砖引玉，希望能对马氏文通》 研究有所裨益。 一、传统汉语文章学与语法学的关系 我国传统的文章学一向比较注意语法问题。古汉语中的“文 法”一词既可指文章学中的文章作法，又可指语法学中的词法句法 等，二者有时密不可分。[1]事实上，很多古文家一向重视语法问 题。唐代柳宗元《复杜温夫书》云： 但见生用助字不当律令，惟以此幸答。所谓乎、欤、耶、 哉、夫者，疑辞也；矣、耳、焉、也者，决辞也。今生则一之，宜考 前闻人所使用，与吾言类且异，慎思之则一益也。[2] 所谓“不当律令”，也就是不合规范，不合语法。南宋陈骥《文则》卷 上乙云： 文有助辞，犹札之有傧，乐之有相也。礼无傧则不行，乐 一138— 无相则不谐，文无助则不顺。 卷下庚有“或法”、“者法”、。之谓法”、。谓之法”等44种，都可以归 人语法范畴。[3】金代王若虚也多从语法角度探讨文章作法。其 《史记辨惑》卷十一专门批评司马迁“用虚字多不安”。[4]清代桐 城派古文家白矜。桐城义法”，讲究文章虚实也成为桐城派古文的 “不二法门”。刘大槐《论文偶记》云： 文法有平有奇，须是兼备，乃尽文人能事。上古文字初 开，实字多，虚字少，典谟训诰，何等筒奥，然文法要是耒备。 至孔子之时，虚字详备，作者神态毕出。……必虚字备而后神 态出，何可节损?[5] 而曾国藩《覆李梅生书》云： 虚实者，实字而虚用，虚字而实用也。何以谓之实字虚 用?如春风风人、夏雨雨人，上风雨实字也；下风雨则当作养 字解。是虚用矣。解衣农我、推食食我，上衣食实字也；下衣 食则当作惠字解。是虚用矣。春朝朝日、秋夕夕月。上朝夕实 字也；下朝夕则当作祭字解。是虚用矣。入其门无人门焉者、 入其闺无人闺焉者，上门闺实字也；下门闺则当作守字解。是 虚用臭。后人或以实者作本音读，虚者破作他音读。若风读 如讽、雨读如籁、农读如裔、食读如嗣之类，古人曾无是也。何 以谓之虚字实用?如步，行也；虚字也。然营予)之“六尺为 步”，韩文之。步有新船”、“舆地之瓜步”、“邀笛步”，‘诗经)之 “国步”、“天步”，则实用矣。薄，迫也；虚字也。然因其丛密而 林日林薄．因其不厚而蘼目帷薄，以及《尔雅)之“屋上薄”、庄 子之。高门悬薄”，则实用臭。覆，败也；然左传)设伏以败人 之兵，其伏兵即名日覆。如“郑突为三覆以败之”、“韩穿帅七 覆干敖前”，是虚字而实用矣。从，顺也；虚字也。然左传)于 位次有定者，其次序即名日从。如“萄伯不复从”、“竖牛乱大 从”。是虚字而实用矣。[6] 一139— 同样，林纾《春觉斋论文·用字四法》也设《矣字用法》、《也字用法》， 并谓： 凡善于文者，用虚字最不轻苟。 然留心古文者，断不能将虚字略过，须知有一语助之辞， 足使全神灵活者。(《也字用法》)[7]。 李详《论桐城派》亦云： 世之为古文者，茫无所主，仅知姬传为昔之古文大师，又 皆人人所指名，遂依以自固，句摹字剽，于其承接转换，也、耶、 与、矣、哉、焉诸助词，若填匡格，不敢稍溢一语，谓之谨守桐城 义法。【8J 不难看出，传统文章学很重视语法学，那么传统语法学是否重 视文章学呢?同样也是如此。元代胡长孺《语助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