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失范到狂欢：涂尔干的社会整合逻辑.pdfVIP

2011年第 3 从失范到狂欢 ：涂尔干的社会整合逻辑 李一尘 (复旦大学社会学系) 摘要 ：本文以 “失范”和 “狂欢”两个概念为基础阐释涂尔干的社会整合理论。一 方面，“失范”的对象经历了由社会到个体的转变，其诱因从物质失调发展为社会不 均衡及无序，从而解决途径也由社会分工细化为职业群体重建。另一方面，“狂欢” 描述了集体情感爆发，正是在这种爆发之中，集体 良知得以内化，社会的神圣性得以 重建。经由从 “失范”到 “狂欢”的理论发展路径，涂尔千最终解决了社会整合何以可 能的问题 。 读涂尔干的理论我们看到，“社会团结”抑或 “社会整合”这一 目标始终处于极其重要的地 位。面对现代性的危机，在政治变革、社会变革和经济变革导致的混乱之下，他不断做出统合 秩序的尝试。我们从他的尝试中看到了人性与社会的结合、自然与历史的结合。他强调社会 本身的力量，也就是现实条件提供的可能性 ，同时又提出要基于心灵结构来改造社会。他强调 社会学的研究要立足于社会事实，又认为在人们的内心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集体意识。 本文抽取失范和狂欢这两个概念 ，由此大致概括出涂尔干理论发展的路径 ：“失范”概念 出现在他早期著作 《社会分工论》和 《自杀论》中，其论述背景是现代资本主义分工形式下的社 会整合模式。 “狂欢”则是他的封笔之作 《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中贯穿始终的概念，用以描述 一 种原始社会中人们社会性本能释放以及 内化的过程。在这两个概念的铺陈中，我们可以明 晰地看到涂尔干是怎样为 自己的社会整合理论在荆棘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并为我们提供回归 秩序的方式。 一 、 失范的逻辑—— 团结破灭 “失范”这个概念在社会理论中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首先是因为它作为一种反常 的现象，似乎挑战了宏大整合理论的正当性。其次由于它存在于一种 “边缘化”的社会状况 中，受到冷落似乎无可厚非。再次，“失范”概念本身就给社会学理论的进入带来了困难，失范 意味着 “社会在个体身上的不充分在场”和 “社会的缺席”(渠敬东，1998：29)，从而给社会学家 们带来了一种研究的困境，如何在社会已经缺席的状况下研究 自身呢? 涂尔干为我们带来了一种尝试的思路，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正是他的研究证明了社会学在 “失范”领域的辉煌：在 自杀这种个体化的行为当中，我们依然能看到社会性作用的身影，社会 的力量被证实了。通过对失范的研究，涂尔干洞察到社会与个体是相互渗透的，从而社会失范 · 49 · 不仅是集体意识的缺席，也是个体意识的缺席。这也成为了他在理论研究中不断找寻个人主 义和社会整合如何调和的原因。 1．社会失范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 中，首先经历的是机械团结社会 ：社会 由同质的大众构成，并且是 以氏族为基础的环节社会 ，人们之间通过相似性而产生凝聚力。涂尔干将机械团结社会 的形 成归因于劳动分工不发达，此时集体类型被发展到了一个高度，而个人类型还有待孕育，因此 社会充满着具有凝聚力的集体 良知①。这个社会是无所谓 “失范”的，社会规范往往被放大到 了一种难以反抗的重要程度 。 当社会在生产力的发展中得以分化，决定人们在集体中地位的就不再是血缘，而是其功能 了。职业环境取代了地域环境和家族环境，劳动分工开始代替曾经集体 良知的角色，带领社会 从机械团结走向有机团结。在这个过程中重要的是宗教对社会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微弱，集体 良知本身的平均强度也逐渐弱化。但是有机团结并不意味着共同意识的消失，而仅仅意味着 它存在方式的模糊化和普遍化，不再如从前由相似性所产生的社会纽带一样清晰可见。在这 样的社会中，失范的大众开始显现 。 涂尔干为我们描述了有机整合社会 中的三种失范模式：工商业危机、强制分工和紊乱状 态。这里的失范被他定义成了一个 “外部 自然”的模式，即外部的冲击打破 了原有的社会规 则，导致 了制度层面的规范丧失。此时他所描述的失范是一种 由于物质失调而导致的集体人 格混乱和暂时规范匮乏状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