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不泯梦窗词——叶嘉莹对吴文英词之新解.pdfVIP

·朱巧云 馨香不泯梦窗词 ——叶嘉莹对吴文英词之新解 当代中国词学研究界，名家如云，然声誉著于中外者屈指 可数，加拿大籍华人女学者叶嘉莹即是一位国际知名的古典诗 词研究专家，在中国古典诗、词、典的创作和古典诗词的批评 实践与理论方面都有许多建树。叶嘉莹在文学批评方面最大的 特点即是中西融合，她对吴文英词解读就体现出这种特点。 1967年叶嘉莹在台湾发表《拆碎七宝楼台——谈梦窗词 之现代观》一文，后收入《迦陵论词丛稿》一书，20世纪80 年代初在香港和大陆相继出版。叶嘉莹借鉴西方文学理论，从 创作手法人手，跨越时光之隧道，去探寻近似梦幻般的梦窗词 之幽境，及不为古人和现代人理解的缘由。从文章的副标题， 我们即可看到，叶嘉莹是以现代的观念来谈梦窗词的特色，文 章发前人所未发，在梦窗词研究中有着重要的价值，其观照视 角和研究方法在学界产生了广泛影响。叶嘉莹在文章中，明确 地指出：“梦窗词之遗弃传统而近于现代化的地方，最重要的 乃是他完全摆脱了传统上理性的羁束，因之在他的词作中，就 788 传／统／的／现／代／转／型／和／海／外／华／文／文／学 表现了两点特色：其一是他的叙述往往使时间与空间为交错之 杂糅；其二是他的修辞往往但凭一己之感性所得，而不依循理 性所惯见习知的方法。”①她在此处所说的“现代化”，实际上 指的是西方文学艺术的表现手法。叶嘉莹将结论归结于现代 化，但并不只是从现代的角度来反观梦窗词，而且也比照于中 国古代的诗文创作方法，殊途同归。 就梦窗词时空交错杂糅特色来看，与中国传统创作手法不 同。叶嘉莹认为，中国古代文学创作较重视感性的感受，但无 论叙事、抒情或写景，大多都是以在理性上明白直接地理会或 解说为佳作。如蔡琰的《悲愤诗》、乐府诗《孔雀东南飞》、杜 甫的《北征》、《自京赴奉先县咏怀》等诗作即使如此。又佐之 以钟嵘“羌无故实”、“多非补假，皆由直寻”的理论和王国维 反对“代字”等观点来证明。而梦窗特立独行，词中时间和空 间的描述不拘一格，体现出超越于那个时代的“现代化”特 色。叶嘉莹指出：梦窗词时空错综的叙写方法，“在中国旧文 学中，当然是极为新异而背弃传统的，然而在今日现代化之电 的电影《广岛之恋》(Hims}Ii嘲Monmnour)及《去年在马伦 DemeI’ea 巴》(L’Ann6e SoLuldandme Faulkner)的小说《声音号f贲怒》(卟e Fury)，艾 waste IJand)，这种时空 略特(T．S．Eliot)的诗歌《荒原》(r11le 错综的表现手法，竟然可以说已经是极为习见的了。然则梦窗 词昔日所为人讥议的缺点，岂不正成为了这一位词人所独具的 超越时代的深思敏悟的创作精神之证明。”④梦窗词特异于中国 传统创作的手法，却与西方现代派表现手法暗合。西方一些文 学作品即是以人物的意识流程为线索，打破过去、现在、未来 的时间顺序，使时间交错跳动出现，跨度拉大，不拘一格，空 789 多f丸，丈，憾，语，境，奇，诚，卑，叉7爻，津 间的变动也不限于实际。梦窗词既具有这种新异的特色，故多 被人讥议批评，如胡适在《词选》中即曾以梦窗《琐窗寒》一 词为例对梦窗予以批评，他说：“这一大串的套语与古典，堆 砌起来，中间又没有什么‘诗的情绪’或‘诗的意境’做个纲 领；我们只见他时而说人，时而说花，一会儿说蛮腥和吴苑， 一会儿又在咸阳送客了!”③刘大杰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中对 梦窗《高阳台·落梅》一词批评说：“外面真是美丽非凡了，真 是眩人眼目的七宝楼台，但仔细一读，前后的意思不连贯，前 后的环境情感也不融和，好像是各自独立的东西，失去了文学 的整体性与联系性，这正是张炎所说的‘碎拆下来，不成片 段’。”④其实，胡适和刘大杰的这种批评正是从反面说明梦窗 词时空错综、现实与假想错综的特色。她借此对中国比兴传统 做了简要阐述。比兴之手法在其产生的时代是新颖而美好的，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