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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世界儒学大会论文集 重新评价宋儒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 上海师范大学哲学与跨文化研究所吾敬东 ．以往研究宋儒，多关心其思想及其意义，但我认 发生了很大的变化j其基本特点或组织形式是普遍 为宋儒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主要不在思想。我们 的聚族而居。这种聚族而居的形式是通过以血缘关 知道，任何文化都需要有两个层面。其一是高端的 系为基础的宗法制度维系起来的，换言之，其是一种 精英文化i对这个文化起着引领作用；其二是面向社 建立在宗法制度之上的家族或宗族形式。因此，在 会大众的文化，对社会的最大群体起教育作用。西 这里，宗法制度是其核心。这样一种基层社会组织 方解决这个问题是通过所谓两希文明，即希腊和希 在宋代以后遍布全国，一个家族往往都聚居在一起， 伯来；其中希腊主要负责高端精神，包括哲学、艺术、 如安徽宁国地区，城乡都聚族而居，族丁大多成百上 科学等；而希伯来即犹太教包括后来的基督教则主 千，盛者至万余j由此；同姓而居的村落也自然形成 要负责大众层面的教育。中国在先秦出现的儒家文 了，如江西乐安流坑村，其占地估算3．61平方公里， 化无疑是一种高端的精神，其所倡导的诗、书、礼、乐 主要家族董氏，至今八百余户，四千余人。在此过程 都具有引领的意义和作用。但在宋代以前，中国文 中，甚至还造就了不少累世同居于一所房宅之内的 化中面向大众教育的问题并没有解决。直到宋儒这 大家族，如德安陈氏，全家人口有数千之众；又如青 里，这个问题才得到解决，这就是将儒家精神大众 阳方氏，仅居室即有六百间之多。 化，这其中包括有很多具体措旖，如宗族、族学、族训 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宋以后中国社会这样 族规、族产、族谱以及书院，以后又扩展至乡规民约。 一种宗法制度的普遍建立和推行也即平民化的过程 可见，宋儒在中国社会和文化史上最大的意义就是 中，儒家学者和思想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早在 将原本属于精英层面的儒家思想和精神切实传播、 北宋中叶，有感于南北朝及隋唐以来基层社会组织 灌输到寻常百姓的生活之中，因此其贡献功不可没。 的散漫和无序，有感于由这种散漫和无序进一步造 也是由于宋儒的这种贡献，又使得儒家一身肩负起 成的礼仪的失范及伦理的失落，士大夫与思想家们 精英与大众文化二任，完成了在西方由两大文明所 就以“敬宗收族”作号召，重新祭起宗法制度的旗 担负起的伟大工作。 帜。如张载讲道：“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 一、从社会的角度考察 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世族与立宗子法。”(《经学 首先，宋儒对中国社会发展的一个最基本的贡 理窟·宗法》)这些思想在当时影响极为深刻。北 献就是提供或创造了一种新的社会架构，这一新的 宋仁宗时期，欧阳修编纂了《欧阳氏族谱》，苏洵编 社会架构就是在平面层面或者说社会基层落实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