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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普资讯 2007年 1月 古代文明 Jarluary，2007 第 1卷 第 1期 TheJournalofAncientCivilizations Vo1．1 No．1 [东亚思想] 先秦诸子天论的形成及其演变 曹胜高 提 要：先秦诸子的天人观建立在远古天帝崇拜的基础上，先后形成了天命、天志、天德、天 道诸说，由此造成了诸子思想的分野。这些观点在春秋时期不断融合：天命说不断弱化，演化入 政治学说；天德说得以细化，形成了伦理学说；天志说逐渐衍化，归入宗教学说；天道说在融合 中分途，逐渐成为义理和伦理的象征。 关键词：天人观 先秦诸子 分野与融变 2O世纪关于 “天”的涵义，已经诸多学者论述，见解不同，所执各异；对于天人关系的讨论，也 存在一些不同的认识。这些争执产生的根源之一，在于先设定 “天人合一”为传统哲学对天人关系 的最终概括，尔后展开讨论，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天人观念形成过程中的诸子对天的不同认识。而且 在这一视域中所讨论的 “天”，又过分强调贯穿于诸子学说之中的普遍义项，从而使 “天”的解释或 偏重于某一家学说的观念，或过分执拗于天之内涵的多元化。我们应当具体分析先秦诸子对 “天”的 阐释，以明晰这一时期 “天”论的内在发展。 一 、 天命说及其政治化 对天命的认同，是商周政治思想的一个基点，这一基点是建立在对天帝的尊崇之中的。而这种原 始崇拜，是以人对天的无限敬仰和顺从为表现形式的 殷商之前，先民敬祀以 “天帝”或 “上帝”为首的群神以祈求福佑。王国维 《殷周制度论》说： “夏商二代文化略同，洪‘范九畴’，帝所以锡禹者，而箕子传之矣。夏之季世，若胤 甲，若孔甲， 若履癸，始以日为名，而殷人承之矣。文化既尔，政治依然。”。《尚书 ·舜典》言舜之祭祀 “肆类 于上帝”，依次祭祀 “六宗”、“群神”。此载虽非确实，然据 《山海经》所载诸帝往来及祭祀山川神灵 之法，可知远古民众尊崇天帝地祗风气之烈。《礼记 -表记》言：“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远之……殷 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夏、商、周虽对 “天帝”、 “鬼神”态度不同，然皆有 “事鬼敬神”之举，以求天佑。此三代民风，乃天命观形成的基础。 待及殷商，敬事天帝鬼神之民风，已演入政治学说。商之统治者多以 “天命”自居，《尚书 ·盘 庚》言：“先王有服，恪谨天命”，“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等，乃以天命神化 自我，以巩固其统治 权。 《诗经 ·商颂 ·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 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殷受命成宜，百禄是何。” 《长发》又云：“有娥方将，帝立予生商…… 诸先生对 “天”的解释及 “天人合～”等的讨论，参见任继愈 《儒教问题论争集》，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 年。 王国维： 《观堂集林》卷 10，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288页。 64 维普资讯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殷《武》亦言：“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颂为郊庙之音，其中反复提及帝业来 自天命，正是告诉世人：商之王室乃秉 天帝之命而成，非人力可毁。因而商亡时纣王和祖伊还长叹说：“天既讫我殷命……天弃我……我生 不有命在天……天诛罚汝，汝能责命于天，拒天诛乎?”仍疑惑天何以亡商。可见在殷纣王的观念 中，既上天授命于商，何以灭之?所以，殷商的天命观，一在于笃信天帝，故凡事必求于上帝，殷墟 所见 卜辞多载，如 “帝佳 (唯)癸其雨”、“帝其降堇 (馑)?”、“王封邑，帝若”等。二在于彼时所 理解的 “天命”，尚限于 “天帝授命”：天既然授命于商室，必定佑其绵长，断无中途收回 “天命”之 理，因而商纣才有 “责命于天”的困惑。这说明，殷商天命观仍限于 “天命神授”，人只能被动接受。 周灭商后，周王室继续宣称周亦 “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