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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礙幼師建立人權價值觀的一些信念 台北市立師範學院 林佩蓉 人權教育的目的，在於培養人與人相互尊重包容的態度與價值觀念，實際上這也是國民教育的目的之一，但是一方面因為我國文化及民族之特性，並不重視人權理念的發揚，再加上兒童向來未被視為獨立完整的個體（湯梅英，民87），因此兒童的人權一直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尤其是對身心發展尚未成熟的學齡前階段幼兒而言。本文是根據之前國科會研究（林佩蓉，民89）、和研究生在國小研究及多年在幼稚園現場的觀察發現，提出一些幼稚園老師普遍持有、可能涉及侵害孩子的人身自由權、平等權、受教權及隱私權的信念或做法，希望本文能喚起更多教育工作者及關心幼兒人權者的反思。 為了達到良善的教育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原則上，幼兒的「人身自由權」在學前機構同樣是獲得重視與保障的，幼稚園老師深知不得體罰、恐嚇、脅迫幼兒，不應將幼兒獨自關在房間或以繩鍊綑綁等。但由於幼兒年齡較小，保護自己或表達遭遇的能力較弱，園所中的老師或其它成人（司機、清潔、廚房等工作人員），對幼兒在肢體上「管教過當」、言語態度上「輕忽要脅」、或蓄意侵犯身體等事件仍無法避免。 尤其在基於教育的良善目的情況下，例如：為了培養兒童同理心、了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對於出現不當行為孩子，老師會採取較激烈的手段處理，而且覺得理所當然，即使侵害孩子的人權也無所謂。舉例來說，如果孩子調皮，把別的小朋友關在廁所裏，老師也會把他關在廁所一陣子，直到孩子哭得呼天喚地，才讓他出來；如果孩子捉弄別人，把別的小朋友的便當盒藏到桌子底下，老師當下會要求當事人蹲在桌子底下用完餐再出來；如果孩子喜歡亂罵人，老師會請被罵的孩子也罵回去。 老師的想法通常是：這些做法或許非上上策，但為了教育孩子、約束孩子的行為，也只好如此！何況是這些調皮的孩子侵犯別人的權利在先，如果顧及他們的尊嚴，那誰來為那些受害者伸張正義？而且如果不藉機讓孩子有深刻的教訓，以後孩子可能還會繼續重複出現類似的行為，不如給當事人一個深刻的教訓，一了百了。但是老師這樣的做法，卻變成自己所教、所說與所做的並不一致--強調孩子絕不能用非常手段，自己卻可以，因此未必能使孩子學會同理別人，反而可能使孩子以為「老師是大人能這樣做，我是小孩不能，但是等我變成大人就可以了」，或是學習到要「以暴制暴」、「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等偏態、反教育的價值觀。 我又沒有惡意，有什麼不可以？ 有老師不瞭解或不在意孩子的感受或想法，常以自己喜好的方式與幼兒互動，認為自己「無惡意就沒什麼關係」，造成有些行為或行動，會涉及不尊重或甚至侵害幼兒的「人身自由權」或其他權利。例如：有位上才藝課的男老師，覺得班上一位小女生長得很可愛，每次上體能課，便忍不住逗弄她、摸她臉頰，但小女生跟原班老師表達她很不喜歡人家摸她臉頰，於是原班老師委婉跟體能老師表達，男老師卻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出自善意，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還認為小女生和原班老師有點反應過度。 尊重是相互的，任何人都不能因為自己無惡意、甚至是善意，就可以罔顧別人的內在感受，未經同意，用別人不喜歡的方式，碰觸別人的身體；更不能因為互動對像是孩子，就不需要在意，即使是年幼的孩子，也可以有她對自己身體的主張。 民主比人權重要？ 為了要培養孩子對民主制度的認識，並提高孩子對班級規則的遵守度，有些老師會鼓勵孩子自己討論訂出班級公約，希望透過孩子的自治，能有效約束孩子的不當行為。老師的用意良善，但需注意孩子畢竟還小，依據皮亞傑的道德發展論，五至十歲兒童正進入「他律性道德期」，在判斷一個行動的惡劣程度時，是以行動的外在結果而非行動者本身的意圖為主，且較喜歡為懲罰而懲罰，不考慮懲罰與被禁止之行動本質間的關係，因此孩子所提出的懲罰方式未必皆適當。老師需考慮此一情境下，民主與人權價值之間可能會涉及的兩難狀況，如果未及時介入，可能會促使孩子以為遵守民主程序優於一切，而未思考不當策略可能因此侵害到其他孩子的基本人權。 例如：有一次，由於班上孩子上課經常嘰嘰喳喳，影響教學活動之進行，老師一直十分困擾，於是跟全班孩子共同討論，如果違反上課不舉手就在私底下說話的規則該怎麼辦，孩子提出「嘴巴貼膠布」、「到教室外面罰站」、「下課不能出去玩」、「去別班上課」…等許多未必恰當的處罰方式，最後投票表決，「嘴巴貼膠布」的罰則獲得高票通過。當天下午，有一孩子真的因為違反規則嘴巴貼上膠布，結果被其他來接送孩子的父母看見，跟園方抗議，認為老師不適任，讓幼兒回到「白色恐怖」時代，引發了軒然大波，最後老師因此離職。 顯然老師對人權的素養較為缺乏，也因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如果老師當初能及時介入討論，幫助孩子澄清這些不當策略背後所代表的意涵，可能就不會因此離職了。 孩子犯錯，公開裁決效果最好 有些老師認為孩子犯錯，如果公開裁決，較能對犯錯孩子造成壓力與警示作用，同時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