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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章 科技與文化 王志弘 摘要 反思多元文化課程 科學與技術：初步的界定 「科技」這個詞的用法，可區分為兩個分離但相連的領域。首先，「科技」關涉的是一種人類實踐的網絡，人在其中操弄著（原料）物質以便賦予它們功能性與有用的形式。就此，科技主要是技術（technique）的問題，而其採用預設了某種目的或設計的觀念，涉及了材料隨後的使用方式。 其次，這種操弄過程的最終產品也稱為「科技」。因此，當我們論及「一項科技」時，諸如電腦或飛機，我們並不是指造就它們的材料製作過程，而是指某種在性質上與其他我們會遇見的物體（如礦石、植物、動物等）屬於不同種類的東西。 科技同時指某種人類實踐網絡，以及這些實踐的產品。 海德格的觀點 海德格在他1953年的論文〈科技問題〉裡，試圖說明對科技採取完全工具性的理解，是種化約的做法：因為如果我們只從工具角度討論科技，我們就忽視了科技的預設，以及有關科技是什麼的重要事務。 海德格聲稱如果我們不從科技預設了什麼的角度來解釋科技，我們便忽視了其「本質」。 同樣地，海德格很謹慎地說明「科技的本質絕非任何技術性的東西」。 換言之，科技的預設（亦即對科技是什麼而言，十分關鍵的東西），無法以科技的角度來說明。相反地，當代有關科技的觀點，對海德格來說，同時是「工具性」與「人類學的」。 海德格的觀點 簡言之，這意味著科技通常是被當成達到目的的手段，而這暗示了人類的慾望和意圖，才構成了科技的完整定義。 根據海德格的論點，這種觀點能走得多遠，就有多正確。但這種觀點走得不夠遠，因為它預設了我們可以且毫無疑問地定義「手段」和「目的」等觀念。「只要是工具性統治之處，便是因果性統治之處」。 如果我們無法提供可以接受的因果性解釋，那麼我們就不能說，在科技是什麼的這個問題上，有了足夠深入的探索。 海德格的觀點 依海德格的說法，要闡明因果性，最好要從其「四重的」性質來探索：(1)製作該事物的材料；(2)賦予該物質的形式；(3)該事物的目的；(4)造成這種轉變的因子（作用者）。海德格宣稱重要的是看到這四個元素間的關係是內在的。 換言之，作用者(4)並非「外在於」或獨立於(1)至(3)。反之，這每一項都是一種「帶出」（bringing-forth）的模式，亦即潛藏在世界裡的東西揭露出來的過程。 海德格的觀點 「帶出」本身「奠基於揭顯」（revealing），而且揭顯牽涉了揭開與展示事物是怎般模樣。「科技〔…〕不僅是手段。科技是一種揭顯的方式。如果我們留心這點，那麼另一整個科技本質的領域，便會朝我們開啟。那是揭顯的領域，亦即真理的領域」。 最要緊的是，正是在科技做為一種揭顯模式的能力，而非僅是「製造」之中，科技才被「帶出」。 現代科技所牽涉的「帶出」，乃是一種「設置」（set-upon）於自然的「挑戰」，以便將秩序加諸其上，而目的在於達致「最小成本的最大產出」。 STS 科學與技術研究∕科技社會學 技術史或技術社會學的研究，即使是在西方學術界，也是相當晚近的研究領域。最重要的原因是，長期以來技術研究一直籠罩在科學社會學及科學史的陰影下。【技術被置於科學底下】 另外一個原因是，學術界經歷很長時間才打破工業革命以來，認為技術發展有其內在動力與邏輯的迷思，而將對於技術發展的思考帶回到社會與文化的脈絡之中，討論社會文化因素背景下，技術面向的發展軌跡，以及在文化動力主導的技術變遷中，探尋工人或女性命運承受的歷史衝擊。 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技術決定論」批判 科技崇拜與科技恐懼，都是技術決定論的表現。 技術決定論通常假設技術發展有一種內在的規律。某個時代的科學與技術情境「必然」導致某些科技的出現。因此，許多學者致力於「科技趨勢預測」。 這種立場通常假設科技發展基本上與社會環境無關，主要是由從事研發的科技社群一點一滴的成就累積而成。然後，社會、經濟、文化等面向的變遷則是科技發展「帶動」的結果。 「技術決定論」批判 然而，技術其實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設計、發展、操作的器物或人類行動。在特定的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情境下，由特定的人所設定的目的，永遠是科技事業服務的對象。因此，抽離了社會分析的科技分析，是沒有意義的。 例如，David Noble研究1950到1970年代以數位控制為主的工具自動化，其實是階級鬥爭的結果，而不是不可避免的科技規律的產物。當時美國軍工複合體決策者關心的不是成本、效率、精密度等因素，而是如何打壓當時比較激進的機工工會。雖然仿削的自動化在當時比數控更可行，但仍然需要仰賴熟練機工的技能，從而增強機工工會的力量，而高度手腦分離的數控卻能把控制權從工作現場轉移到較親資方的工程師手中，數控因而得到大量資源挹注。 科技的文化研究議題 「科技」作為一種論述與實踐，如何在文化中被呈現。「科技意識形態」如何在通俗文化裡呈顯出來？科技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