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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与童书业 李 村 顾颉刚是史学界的一代宗师。他对现 书局)，而不会反过来想，既然 “顾先生是 代史学的贡献，不仅表现在个人的学术成 好人”，只是琐碎了一些，师生情重，何以 就上，还表现在他创办的各项学术事业上。 不能谅解这一点?何况当时大学名师荟萃， 他以 “古史辨”成名后，便不满足于独善其 学生没必要从一而终，只认一个人做老师， 身，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组织学术团体、创办 这都会影响到师生问的关系。 学术事业上，为史学界培养造就了许多人 以谭其骧为例。谭其骧在燕大读书时 才。因此，他一九八。年病逝后，史学界纷 很受老师的赏识，据葛剑雄说 ，洪业、邓之 纷发表文章，称赞他在 造“就人才方面的贡 诚对他尤其器重，两人经常劝告谭其骧， 献，恐怕比学问方面贡献更多”。但是从他 跟顾颉刚走没有前途，“应该集中精力做学 的书信、日记中，又可以看到相反的一面， 问，跟顾颉刚搞学会、编 禹贡 ，只会荒 他这种无私的精神，好像经常不被人理解。 废学业”。邓之诚还请谭其骧住 自己家里， 有时还会使师生反 目，不欢而散；彼此是否 食宿由他供给，以减轻谭其骧的生活负担。 还以师生相认，已经很让人怀疑。只有童 “以后谭其骧能以研究生身份登上大学讲 书业、刘起钎等少数几位，始终与他保持着 坛”，在辅仁大学和燕京大学授课，“也是 良好的关系，真可谓寥寥无几。 由邓之诚大力举荐 的”(葛剑雄：谭其骧 为什么会这样?当然原因很多。我认 前传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杨向奎也 为最主要的原 因，是他当年看中的学生都 是一样。他在北大读书时，顾颉刚、傅斯 是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也是后来史学界的 年、钱穆、李济等人都在学校授课。他后 重镇，其中许多人志向远大，白命不凡，很 来虽然说 “在上述名教授中，顾先生对我 容易看淡师生关系。相处稍有不快，便会 的影响最大”，但也承认是傅斯年的 “直接 认为 “顾先生是好人，就是太琐碎。不在一 学生”(杨向奎学述 ，浙江人民出版社)。 块共事，热情、爱护、照顾；一块共事，啥 而傅斯年在政学两界，是比顾颉刚地位更 都琐琐碎碎有意见。还是远着点好”(怀念 高也更有势力的人物。一九三八年初，杨 顾颉刚老师))，顾颉刚先生学行录 ，中华 向奎以避战乱去兰州，顾颉刚推荐他任甘 肃学 院的讲师，傅斯年给院方写了一封信， 他立 即就被聘为教授。 顾颉刚病逝后，杨向奎接连发表多篇文 章，解释他与顾颉刚的关系，说他一九四。 年离开齐鲁大学研究所，是觉得 自己受了 委屈。他说 自己来齐鲁大学，本来是顾颉 一 刚答应了的，不料他 “满心欢喜”地见了老 师，“先生忽然变了卦，见面不久就对我说 我‘们还不一定请你的!一’他觉得 “万里 普与唐诗人梅尧 臣相 比，认为两人的不幸 迢迢，原来是空”，“只好另做打算 ”。(回 都是由于 “处世之道未尽”，以倨傲不逊之 忆顾颉刚老师))，顾颉刚先生学行录 )实 性 ，“深嫉 已达之士”。其中特别谈道 ，“当 际恐怕不是这样。在他决定离开齐鲁大学 世重学校之士，而 肖普 (以幼贫失学)，未 之前，顾颉 刚曾在 日记 中提到：“拱辰 (杨 尝出身于学校；当世重资历 ，而 肖普出身 向奎)告我，渠得张苑峰信 ，知向英庚款请 佣书，其不为人所重视也固宜。肖普疾人 求补助事不成矣。盖历史部分，立武本交 之轻之也，乃益轻人”，“终致抑郁困穷，为 孟真 (傅斯年)看，孟真将拱辰之卷分与济 世所弃”。(童书业论著集外集))，中华书 之 ，济之 以其不在考古范围内去之。孟真 局)可见他对人情之故，依然有 自己的理 借刀杀人，其术如此。而究其根 ，只因拱 解和领会。 辰和我合作 ((三皇考 耳。”(顾颉刚 日记 因此，他 白与顾颉刚结识后 ，便懂得 四，台湾联经出版公司)我怀疑这才是他决 这份关系的重要性，在 ((东南 日报 上发表 定 “另做打算”的真正原因。 文章，称顾颉 刚是 “极诚恳朴实的学者”， 童书业的情况就完全不是这样。童书 自己是他的 “一个私淑弟子”。据说他在认 业虽然是史学奇才，旧学修养在谭其骧、 识顾颉 刚之前，还动过一番心机；他的绘 杨 向奎等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