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不尽意”到“意在言外”——中国古代文论言意之论承传的一个侧面.pdfVIP

2010．1第2卷哲学社会科学版囊匿露嚣墓蓄墓墓 从 “言 不 尽 意 ”到 “意 在 言口外7l。 — — 中国古代文论言意之论承传的一个侧面 胡 建 次 (南昌大学 中文系，江西 南昌33~31) 摘 要：在我国古代言意之论中，有一条言不尽意论的承传线索。从先秦到魏晋南北朝， 人们对此论题展开了反复辨说，最终认识到语言具有 “有定”与 “无定”的二维性特征 。之后， 言不尽意论取向逐渐发生变化，体现为从专注思辨的角度转替到结合文学批评加以论说的视 点之上。大致从唐代开始，意在言外论开始成型并得到凸显，延展到宋代蔚为大盛，之后，一 直导引着文学批评的取 向，成为古代文学理论批评的最重要审美原则之一。 关键词 ：古代文论；言意之论；言不尽意；意在言外；承传 中图分类号：10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o7—8444(2010)010917 言意论是我 国古代文学创作论的基本论题 之后 。庄子明确提 出了言不尽意之论。其 《庄 之一。它从文学作品的语言运用和意蕴表现 的 子 ·外物 》云 ：“世之所贵道者 ，书也 ，书不过 关系角度来探讨文学创作 的问题 ，考察 的是言 语 ，语有贵也 。语之所贵者意也 ，意有所随。意 与意作为文学的两种构成质素相互间的内在构 之所随者 ，不可 以言传也 ，而世因贵言传书。世 合关系。在我国古代文论史上 ，有关言意的论 虽贵之 ，我犹不足贵也 ，为其贵非其贵也。故视 说是甚为丰富的，形成 了源远流长 的承传发展 而可见 者 ，形 与 色也 ；听而 可闻者 ，名 与声 也。 线索 ，由此 ，言意论的内涵也不断得到拓展与充 悲夫 ，世人以形色名声为足以得彼之情 !夫形 实 。本文对我 国古代文论言意之论承传的一个 色名声果不足以得彼之情 ，则知者不言 ，言者不 侧面 ，即从 “言不尽意”论到 “意在言外”论的承 知 ，而世 岂识之哉 !” j 作为我 国古代最具有 传予以考察 。 思辨精神 的哲学家之一 ，庄子在这里把思辨精 神用来辩说言意关系论题 了。他把人们对事物 一 、 言不尽意论的承传 的认识划分为 “书”、“语 ”、“意 ”，亦 即文字符 我国古代言意论最早是 以言意之辨的面 目 号 、语言传达和人的内心 旨趣三个层面 ，认为像 出现的，其论说取 向之一是认为言不尽意。春 文字这样的符号是指 向录载人的话语 的，而人 秋时期 ，老聃 《老子》云 ：“道可道 ，非常道 ，名可 的话语又是指 向表达主体 内在心意的，它们 内 名 ，非常名。”l】_=l老子 以 “道 ”为世界 万物 的本 在是一个线性 的逻辑关系。庄子又把整个的世 原。他认为 ，道是 不可 知 见的 ，是超越 于具体 界万物划分为两 个层 面 ，一 是 “可见 ”、“可 闻” 声 、名之上 的东西 ，因此 ，用语言 是不可能描述 的 “形”、“色”、“名”、“声 ”，二是不 “可见 ”、不 出 “道 ”的本真 的。老 子是最 早提 出道 的不 确 “可 闻”的东西 ，是不可 以用 言语来加 以传达 定性 、无 限性与语言的确定性 、有 限性两方面存 的。他批评那些天真地相信可 以通过语言来描 在着矛盾 的人 ，其论 已寓含言不尽意 的思想 。 述事物本质的人 ，认为 “知者不言 ，言者不知”， 收稿 日期：2008国818 基金项 目：2007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