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导作为诉讼证明的逻辑.pdfVIP

推 导 作 为 诉 讼 证 明 的逻 辑 胡 学 军 内容提要：关于证据与证明的传统哲学与逻辑理论存在着实践缺陷，形式逻辑 中的演绎 和归纳推理不能合理解释依证据进行 的事实认定。证据的作用不可能是回复案件真相 ， 而只是为特定假设提供支持 。推导作为一种可废止和情境化的第三种类型的推理是契合 诉讼事实认定的逻辑形式，这种 内容求真的推理与形式逻辑上的演绎及归纳推理有着本 质的区别 。推导理论的提 出会对传统证据法理论形成冲击，从这一角度我们会对证明标 准与证 明责任、直接证据与间接证据、表见证 明与摸索证明、事实推定与经验法则等概 念与问题形成新的认识。理解案件事实认定过程 的推导本质，并对其缺陷有足够的认 识 ，才能在 实践中谨慎论证与比较各种假设 ，以全面的信息检验假设以避免最终的误认。 关键词 ：推导 诉讼证明 逻辑推理 实用主义 一 、 传统证明逻辑理论的缺陷 一 般认为，大陆法系成文法国家的裁判逻辑是演绎推理，典型形式是裁判三段论；英美法系 判例法 国家的裁判逻辑则是归纳推理 ，其典型形式是类 比。[1]然而这里所谓裁判逻辑都是指在 事实清楚的前提下法官适用法律作出判决的过程，而对于如何在诉讼过程 中根据证据及庭审辩论 得出作为裁判小前提的案件事实，案件事实的证 明与案件事实的认定是什么关系，在理论与实务 上都少有实证上或方法上的探讨。我国长期 以来在所谓 “实事求是”的观念下，案件事实的求得 被认为是依照案件客观事实本身原状加 以认识 ，即以确实的证据加以证明以达到符合证明标准的 程度 ，事实认定的最终结论当然是排他的、惟一的，不需要过多的逻辑推理。按照传统的理解 ， 事实认定活动意味着对下述问题的证明：关于世界的陈述与世界本身具有一致性。换句话说 ，对 证据与证 明的传统理解契合某种版本的真理符合论 。[2] * 南昌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本文系作者主持的2Ol1年度江西省 “十二五”社会科学规划课题 “司法裁判 中的实践理性研究”(项 目编号：11FX28) 的阶段性成果。 [1] 一般逻辑学教科书将演绎、归纳和类比三种推理形式并列，但近年在逻辑学上多有争论 。而根据波斯纳的分析，司 法上的类 比推理实际上就是归纳 。笔者认 同这一观点。同上书，第 113页。 [2]参见 [美]米尔吉安 ·R ·达马斯卡： 《比较法视野中的证据制度》，吴宏耀、魏晓娜译，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2006年版，第 48页。 · 173 · 法学研 究 2011年第6期 我国证据法上的基本理论认为 ，证据 的本质特征是其客观性 。证据是具有客观实在性的确凿 无疑的东西 ，人们能够借助证据认识案件客观事实，证据因此具有约束力，理性 的人不得不接受 它 。特别是在司法实践中，人们说到证据时，倾向于指向特定的物体对象，如一把带血的刀或一 个脚印。在很多人看来 ，它是无可置疑确实存在 的，是人们眼里 的 “铁证”。在众多的关于证据 的概念 中，“证据是事实”的观点长期 占有主导地位 。在这种证据观下，案件事实的认定便是证 据 “事实”与待证事实相符与否的问题 。在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 的指导下，不仅强调案件事实是 客观存在的这一 “唯物论”，也强调 “可知论”，认为通过诉讼认识案件真相是必要的也是可能 的。虽然也承认囿于诉讼证明 自身存在的多方面局限性导致对案件事实 的认识只能是一种 “相对 真理”，但又强调在诉讼 中本质上是能够发现案件真相的。[3]例如 ，在谋杀案 中嫌疑人告诉警察 他把受害者的尸体埋在何地 ，警察来到此地，发现尸体的确就在这里 ，这就证 明嫌疑人说的是真 话 。这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一个依据直接证据成功证 明过去发生的客观事实 的例子 (其实并非如 此 ，见后文分析)。最近几年来所提出的证据理论更倾 向于高度强调科学证据是最重要的证据类 型 。这些理论还假定了事实的认定存在一个高精确度和客观化的标准 。而在关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