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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史志研究的文献 三层结构 张素玢 前 言 从1993年起到2002年，笔者一直在台湾的彰化平原南区， 即旧浊水溪下游地区(大致在今彰化县福兴乡、二水乡一线西南 方)，就不同主题从事文献搜集与田野调查工作。在浊水溪冲积 扇扇端的二林开始了探索过程，其次为扇央的北斗，最后则是扇 顶的二水，前后时间几近十年。1990年代，台湾正逢地方志纂 修蓬勃发展的时期，笔者在因缘际会之下，参与先后完成《北斗 镇志》、《二林镇志》与《二水乡志》①，而能得到地方单位的行政 配合，并借由这些纂修工作进行实证研究。 浊水溪冲积扇的水文特性，使得许多珍贵契书、文献都毁 于水灾，纸类文书存留下来的数量和其他地区相较(例如桃园 地区)，差距极大，单从已刊文献绝对不足以撰写内容翔实的 方志，更遑论深度、广度兼具的地方史，非得由长期的田野工 作，搜集各种隐藏在地方的文献资料，并由口述访谈，记录庶 民生活的点点滴滴，汇集为有脉络可循的线索，建构可信的 历史。 台湾史志研究的文献三层结构 291 十载之间，跟随着浊水溪新旧河道行走，借着文献进入历 史的隧道，挖掘了丰富的古文书、旧照片，也利用鲜少被注意 到的地方档案。地方档案与地方文献，是建构历史的重要素 材，但是已刊行之史料除了不够充分以外，还牵涉到历史书写 的角度过于狭窄。本文将以笔者过去十年从事台湾史志研究 的经验与研究成果，提出建构地方历史的三层文献结构：分别 为第一层的庶民史料、第二层的中介史料，和第三层的官方史 料。并以台湾中部浊水溪畔的北斗、二林、二水个案研究具体 说明。 二、文献搜集与地方史志研究 台湾的地方史志的建构过程，资料匮乏是最严重的问题；要 呈现活生生的庶民史，就必须有当地文献的挹注才可能认识历 史。在笔者进行实证研究过程中，发现长久以来重视国史的传 统，使官方档案文献当中，小区域的史料十分有限；地方文献则 越是年深岁久，资料越难找寻，加上二水、北斗、二林区域性水灾 频仍，纸类文书留存不易；即使如此，地方文献的搜集，仍然是从 事地方史研究最基本的工作。 社会人口学家陈绍馨认为，现代修志须以社会科学的观点 编纂。蒋廷黼也曾提出，除了文字资料，编撰者更要注重实地调 查②；即使是传统方志亦从事实地调查以搜集志料，并将之结集 成册，称之为“采访册”，因此，实地调查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它是 地方史志研究不可或缺的一环，经由实地调查，编撰者才能深入 民间，与民众接触，了解庶民文化，从而建立密切的互动关系，并 开发新史料实地调查与资料搜集。 乡、镇是进行小区域研究最适当的范围，其边界多沿自旧聚 292古代文献的考证与诠释 落或自然地理分界，各乡镇又有完整的户籍、地籍资料，然而官 方文献严重不足，仍是最大的问题。现今台湾的许多乡镇，在前 清时代只是零星的小聚落，方志或资料记载十分有限，其中可资 取用的材料极为匮乏。例如从清代到日治时期，彰化县的各乡 镇都没有详尽的聚落、街庄史，战后地方上的行政机构对档案的 保存，又缺少一套严谨的管理办法，以致投入小区域研究时，往 往有无米之炊的感慨。即使像北斗这样历史悠久的街市，民间 也几乎找不到任何一张清代的契字，直到靠近扇顶的二水，才出 现令人欣慰的搜集成果。 1970年代以后，志书的编修方兴未艾，乡镇志的规模虽 不如省、县级，但在既有的文献、史料中缺乏可凭资料，因此 必须入乡土田野，多方网罗散置的古文书、档案、族谱、字 据、私藏文献等图文资料，并透过地毯式的访查，记录口述历 史，以弥补不足。由于各地区域性差别甚大，必须因地制宜， 以史学训练为基础，结合人类学、地理学的田野调查，深入地 方，建立研究的基础。以下分别从北斗、二林、二水地区的个 案说明。 一、北斗的个案 乾隆四十九年(1784)清廷在鹿港设立正口和福建蚶江对 渡，鹿港成为仅次于台南安平的重要港口，以东螺溪和鹿港相连 的北斗，也被纳入鹿港经济圈而成为彰化平原重要街肆。由于 过去在经济上、政治上的地位重要，故为三个地区中文献最丰富 的地方。尽管如此，进行微观研究时，资料仍有不足，因此为了 弥补这些缺憾，对当地的公文书、私文书、文物、照片的搜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