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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更斯原理背后的物理图像 姜锐 北京大学哲学系科学技术史100871 摘要：惠更斯原理极为成功地解释了光的直线传播、反射、折射以及双折射现象，而这一原理背后的物理图像 则是机械论的，很大程度上受笛卡尔世界图景的影响．惠更斯原理本身则可以从机械论图景中抽离出来，其本质就 是对渡的传播的描述． 关键词：惠更斯原理；机械论世界图景；微粒论：波的传播；笛卡尔 引言 在现代成熟形式的光学中，惠更斯原理又叫惠更斯一菲涅耳原理。后人对这一原理有过很多种 不同的解读，而它的核心思想可以表述如下： 光波波前上的每一点都可以作为一个新的波源或新的振动中心，这些新的波源向外发出子波， 新的波前 乃至波的整体 都可以看作是所有这些子波的叠加。 这一原理能够解释许多光学现象以及波动现象。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对于折射的解释，至今仍然 出现在光学的教材中。如图l： 图1：用惠更斯原理推导光的折射 图中显示了光线斜入射的情形，入射光波的波前在不同时刻到达两介质的分界面，陆续在另一 个介质中发出次波。而惠更斯假设光在两种不同介质中的传播速度有差异，从而这些次波形成的新 光波波前就有了不同的传递方向。惠更斯以这种方式成功解释了光线折射的正弦定律。 在现代的波动光学中，这一原理经过菲涅耳的进一步阐释，把振幅与相位这两个波动因素考虑 进来，使得惠更斯一菲涅耳原理更成为了一个威力强大的工具，几乎拥有着“第一原理”的地位， 能够解释极为广泛的干涉、衍射现象。 la 惠更斯原理的出现，是荷兰数学家、物理学家惠更斯在1679年完成的《光论》 Trait孑de Lumi吾re 中表述的。然而这样条极为成功的光学原理，最初是如何提出的呢?惠更斯是在什么情 形下提出这样一条原理的呢?当时的表述中有怎样不同的物理图景?现代的惠更斯原理与最初的 版本有什么异同?我们如何还原当时十七世纪的科学背景去理解这一原理对于科学发展的意义 微粒论图景中的光现象 要谈惠更斯光学背后的世界图景，必然要谈当时的学者对世界的理解。为此，我们不得不考察 的一位科学革命的先驱者，他的思想奠定了整个十七世纪科学工作的出发点，在世界图景的转换中 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他就是笛卡尔。整个惠更斯原理背后的解释体系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笛卡尔世 界图景的一种继承。 笛卡尔世界图景的基础原则最赤裸地表明了世界图景的数学化：“空间等同于物质”。柯瓦雷 总结说：“笛卡尔的宇宙是几何学的实在化。”删371的确，在笛卡尔那里，整个世界的本体就变成 347 了几何空间，正是这样的世界图景启发了后来的物理学。按照后来物理学的观点看，均匀同质的几 何空间正是数学描述的基础，这正是抽象的波的承载者，只需要找到一个按照特定方式变化的连续 函数就能描述波的行进。然而我们不应该忘记的是，能够以这种方式描述事物变化的数学传统，最 初正是由笛卡尔发明解析几何所开创的。 为了找到搞清楚当时微粒论图景中的光学，我们继续来看笛卡尔的世界体系，光在笛卡尔的世 界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实际上他阐释世界体系的《论世界》全名为《论世界，或论光》 LeMonde, OilTraitddelalumi吾re 。尽管他的庞大体系中的具体内容并没有被现代的物理学所采用，但其中 用微粒来解释各种现象的微粒论观念、以及以力学模型来模拟现象的机械论思想延续了下来，成为 了持续几个世纪的解释原则。惠更斯在他的物理学中继承了这一点，他在‘光论》中开篇不久就阐 明了这一基本态度：‘1’4：n213 在真正的哲学中，我们通过力学来构想所有自然结果的原因。在我看来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们 根本无法通过物理学来理解任何东西。 机械论、微粒论思想最典型的体现就是笛卡尔的三级微粒说与涡旋理论，这两种观念在十七世 纪影响甚广，惠更斯本人也有某种认同，这里有必要做一下介绍。 笛卡尔的世界中演化出来由三种不同尺寸的微粒，球形的“次级微粒”、更粗糙的“第三级微 粒”以及填满这两种微粒空隙的精微的“初级微粒”。这些次级微粒形成了巨大涡旋，漩涡中微粒 的离心趋势推动初级微粒向涡旋中心聚集，产生出了太阳与恒星。而粗糙的第三级微粒形成了地球 等行星。笛卡尔不承认超距作用，从而天体引力与地球上的重力也是需要微粒论解释的。这其中的 解释关键还是涡旋离心趋势。仍然是涡旋中高速旋转的次级微粒将粗糙物体推向涡旋中心，形成了 我们观察到的重力。 这时，笛卡尔在他的机械论图景下展示了光的本性。他说，光正是这些次级微粒涡旋产生的离 心运动趋势。他继而以酒桶比喻b埒9来解释光线为何可以彼此交叉而不相互干扰：堆满葡萄的酒桶 中。酒可以同时流向桶底的两个不同的洞，从而在第三级微粒之间的次级微粒也可以同时有不同的 运动趋势，也就是光可以交叉而不影响。惠更斯认为，他显然并没有很好地理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