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原乡的味觉叙事——空间诗学视域下的《舌尖上的中国》.pdfVIP

评论空间 I栏目主持：东方 荆门送别》)，“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其说是具象存在，不如说是拟像合成，食物与食材无 (高适 《除夕作》)。乡愁是中国古代诗人的核心情 不被赋予了文化人类学的内涵。故乡的食物，是一种 思，同时，诗人们也不吝才华，把诗情献给了乡村食 自然载体，更是一种人文意蕴的潜藏。 物 。“夏来蔬米饭，秋至菊花酒”(储光羲 《田家杂 《舌尖》系列片所选择的食物，大多带有农耕中 兴八首》之一)，“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 国的特征。在去地方性、去乡土性的全球化背景下，故 餐”(张志和 《渔歌子》)，“晨兴采薇蕨，向暮归蓬 乡这个空间被抹上孤独、萧条、衰败的色泽，而曾经 苹”(李德裕 《西岭望鸣袄皋山》)，这些诗句直接歌 被这个空间所护佑的人们，事实上有很多人已经回不 咏食物与食材，今天读来仍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乡居 去了。食物不一样，原初空间即使不在了，其独特的味 生活的恬适。 觉体验依然难以彻底消失，即使多年没有接受味觉刺 “吃食形象同肉体形象、生产力形象(肥沃的土 激，食物的记忆也会永远存在。正是这样的原因，舌《 地、生长、发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 舌《尖》 尖》系列片里的故乡食物，像泡菜、腌鱼、鱼酱、奶豆 系列片中，主创人员对于故乡与食物之间水乳交融的 腐、跳跳鱼……都成为通往故乡空间最便捷的路径。 关系作了深度铺陈。在导演的镜头叙事中，故乡不是 城市化的 “家宅”，是预制板、粉墙、石膏顶、石 一 个虚空的概念，而是一个个的家和一个又一个亲 灰地等工业产品的几何构建，其规范化、标准化和抽 人，最终定格在某种故乡的美食上。在金顺姬的世界 象化的集合，不再诠释着故乡的概念。当观众特别是 里，故乡是母亲做的那一坛坛泡菜，正是泡菜中发酵 客居异乡的人们在 《舌尖》系列片里看到 “故乡”在 而来的味道，让她永远牵挂着呼兰河。对湘西苗家女 那里孤独着、萧条着、火热着，散发出或香甜、或麻 孩龙毅来说，故乡的味道是母亲腌制的八月禾花鱼 辣、或清淡、或浓郁的气味，内心受到的震撼是何等 与火塘上方的一块块腊肉。而对于在广东打工的余 的强烈。就像在上海吃到家乡莼菜的叶圣陶先生在 高里夫妇来说，故乡的味道则是贵州雷公山腹地由山 散文里写的，“像我现在，偶然被藕与莼菜所牵系， 溪里生长的爬岩鱼制作而成的鱼酱。 所以就怀念起故乡来了。所恋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 《舌尖》系列片中的 “故乡”，是一个巨大的食 的故乡了。”食物的味道，就是故乡的味道，这是生 物储存器。镜头下被呈现的食物，多以故乡这个空间 活体验，亦是生活美学。 作为背景。故乡这个空间，是地域空间的存在、心灵 二、远方 空间的存在，也是美学空间的存在。对于片中人物来 说，只有在这个真切或虚幻的空间里，他们的身份才 舌《尖》系列片所选择的许多美食故事，主人公 可能得到确立，心灵才可能得到寄放。 都有一个鲜明的空间性特征——在远方。每年9月， 如果说，家宅空问的体验是私性的，那么，故乡 都会从老家安徽来到湖北嘉鱼的挖藕人圣武、茂荣 就是一个人对公共空间体验的最初模型。这个最初 兄弟；20多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