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莺莺传》中de反常细节【精选文档】.pdfVIP

小说丛谈 谈 《莺莺传 中的 “反常细节 撰文／曾祥波 唐传奇中， 《莺莺传》是一篇奇特 际，在一夕无言之后，这时的莺莺 “泪 的作品。其特别之处在于，其中有若干 光荧荧然”。——这些细节超出了我们 “反常细节”，难 以用日常生活中的普 对正常爱情的通常想象和一般理解。 通情理加 以解释 ，而必须深入到两性 交往的心理情态层面进行分析 才能够 有效地说明其合理性。 我们来看 《莺莺传》中的 “反常细 那么，如何解释以上 “两点疑惑、 节”：张生通过红娘传递诗笺之后，收 三处异常”?可以从传统社会中两性关 到莺莺的回诗，暗示张生月圆之夜去 系规则赋予男女双方在爱情交往中 “态 西厢房会面。然而，张生依照指示按时 势”的不同来理解。中国传统观念的普 到达指定地点，莺莺并未如约等待，这 遍规则是，男性在爱情关系中处于主 是第一点疑惑。第二点疑惑是，莺莺 由 动同时也是支配性的地位，这种强势 红娘请来之后，“端服严容”，并以礼 地位使得大部分时候是由 “他”而不是 教数落了张生一番，言毕离去。张生完 “她”来决定追求或者离弃。从张生的 全被这两点疑惑弄糊涂，陷入绝望之 角度来看，他初见莺莺就 “以词导之”， 中。不料几天之后，莺莺忽然自荐枕席， 这样的孟浪行为恰恰能体现出此人轻 “曩时端庄不复同矣”，这是第一处行 举妄动的性格。如果要作诛心之论，就 为异常。二人缠绵终夕，竟无一言，这 性格气质而言，一见钟情这枚硬币的另 是第二处异常。第三处异常是，临别之 一 面往往就是迅速厌弃。莺莺谨慎而 谈 《莺莺传》中的 “反常细节”l49 通晓礼法人情，张生的举动恐怕只会 法绝不承认，也绝不保障这样的爱情。 使她看到这份爱情的不可靠。所以，莺 反复说礼，就是在暗示张生表态，声明 莺既要听从内心对爱情的要求，同时在 自己清楚礼法的限制，而愿意承担礼法 具体交往过程中还要保持理性，以确 之外的爱情责任。张生一旦表态，两人 保获得成功的爱情。她要有所确认，所 通过誓言形成 “爱情共 同体”，张生自 以她从交往 的一开始，就暗示张生应 诩为诚实君子，就不能否认和反悔 。因 该交出一个庄重的承诺，而不只是甜蜜 此，张生若能表态，其实就是以人格作 的情话。在张生有意无意地不作 回应 为爱情安全的抵押品，如若在表态之 之后，莺莺只好用十分反常的种种行为 后再离弃女方，则至少在道德上陷入困 举止，独自努力地去敦促张生 “制造 ” 境。这是莺莺为 自己准备的后路。莺莺 这种确认。这样 ，我们所看到的 《莺莺 多么希望张生表态——试想，“端服严 传》文本中崔莺莺的行事就超越了一般 容”其实也就是换个角度的 “女为悦己 女性在爱情中的惯常表现。于是，上述 者容”，是为了这次重要谈话所作的精 的 “两点疑惑、三处异常”就产生了。 心装扮，只不过张生过于愚钝、过于紧 “疑惑之一”的解释：第一次约会 张，不具备 “情人的眼睛”而 己。 的地点是莺莺确定的 (“待月西厢下， 莺莺失望之馀经过数 日彷徨 ，缺 迎风户半开”)，但当张生如约而来， 乏爱情的苦闷占了上风，理智的力量减 莺莺却并不在此。莺莺这个安排的深 弱了。于是，有了自荐枕席的举动。离开 意是试图表明，虽然我用诗歌隐语暗示 了理性，任凭情感促使，这时莺莺心中 了约会的时间地点，但我并不 “在场”， 恐怕有一些自暴 自弃的意味。——于是 真正的会面是由你让红娘请我到场来 我们看到这种 “自我放逐”的心绪体现 完成的。因此在第一次约会中，发起者 到了莺莺的打扮上 ，因此 “曩时端庄 ／fi 和责任人是你张生。潜台词则是，既然 复同矣”。这就是 “第一处异常”出现的 第一次爱情会面是由你负责，那么希望 原因。 张生你能永远承担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