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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语文，1996 （5 ）：397 －398 ． 读《汉语集稿》 眸 子 陈亚川、郑懿德二位的论文集《汉语集稿》（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１９９３年），包含 １７篇论文和一篇译文，涉及古音韵、闽方言和语言教学等学术领域。这些论文在深入观察、 搜集和描写语言事实的基础上，尽力概括出语言规律。扎实，细密，凝重。科学的品格是朴 实无华。这部论文集，不仅使我们具体、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朴实无华的科学品格，而且，对 语言研究方法的探讨，对语言的观察和研究角度的选择，也是富有魅力的。本文就从方法和 角度两个方面来谈谈自己的读后感。 一、 方法 对语言学史感兴趣的人，不能不思考如下一些现象：西汉杨雄的《方言》是世界上最早 讲方言的著作，而我国现代方言学的直接源头却是来自西方；清代的钱大昕提出的“古无清 唇音”、“古无舌上音”、“照三归端”等语音发展规律，比西方的格里姆定律还要早，但是， 却远没有产生格里姆定律那样的影响；金兆梓早在《国文法之研究》中就曾经使用过变换的 方法（１），吕叔湘在《中国文法要略》中更是深入细致地运用变换法来研究汉语的句法结构 （２），但是，我国当代所广为应用的变换或转换分析法，却是来自乔姆斯基的影响。这是为 什么？ 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也许是多方面的，但是与中国语言学（包括传统的小学）界历来对 于语言研究方法重视不够、特别是对于自己国度的语言研究方法重视不够是有密切关系的。 就某种意义而言，科学之所以成为科学，就在于有一套科学的研究方法；科学的发展与研究 方法的创新和完善息息相关。非常可喜的是，《汉语集稿》却在语言研究方法的探讨上花费了 不小气力。 《反切比较法例说》是专门讨论研究方法的论文，正如作者自己所言，其旨趣就在于“通 过研讨能为反切比较法创通条例，使之成为比较严格的科学方法。”研究反切有所谓的“系联 法”和“比较法”。所谓反切比较法，是通过两种反切的对比（如某一反切系统的反切同《广 韵》的反切系统比较），考求该反切系统的音系或找出它在声韵系统上的主要特点。过去人们 用反切比较法考证语音系统时，大多是直接报告比较的结果，至于研究方法则少作交代。邵 荣芬先生在《〈五经文字〉的直音和反切》（３）中则从先决条件、充分条件等方面对反切比 较法进行了探讨。而《反切比较法例说》则从字形、字义、字音三个方面详细研究了比较对 象的各种情况，确立了原则条例和操作程序，从而使反切比较法趋于完善。 作者在颇有新意的《“地方普通话”的性质特征及其他》一文中，对研究“地方普通话” 的方法也提出了很好的意见： （１）在描写“地方普通话”的语言系统或主要特征时，可采用横向（指对选定的对象 的语音、词汇、语法和文化交际行为的静态描写）和纵向（指对研究对象不同学习阶段进行 跟踪考察，对其学习的发展规律、策略、效果等作动态描写）两种研究方法。 （２）在解释“地方普通话”的产生及其所呈现的偏误现象时，可以运用对比分析的方 法，解释方言对普通话学习的干扰作用；可以从学习策略上来解释过度泛化、错误归纳、回 避难点、简化不当等偏误现象。 惧闲聊斋供稿 1 李宇明 读《汉语集稿》 （３）获得研究语料的方法多种多样，有个案有群案，有横向有纵向、有自省有调查有 实验等，应根据研究目的和研究条件而定。 这些研究方法不是作者的创造，而是第二语言教学产生和发展起来的研究方法。但是根 据对“地方普通话”的认识，把这些研究方法运用到对“地方普通话”的研究中，确实是颇 有见地的。 在其他一些论文中，作者也比较注意研究方法问题。比如在《福州话形容词重叠式的音 变方式及其类型》中，作者就结合文章所研究的复杂音变类型讨论了相关的分析方法；在《汉 日名量词琐谈》、《闽南口音普通话说略》和《送气音在对外教学中之地位及其识记问题》等 论文中，较好地运用了对比语言学的方法。 当然，作者不是空泛地来议论研究方法，而是对自己具体语言研究中的探索的总结，并 经过研究的检验。例如关于反切比较法的讨论，是在作者对《方言》郭璞注中的反切上下字 的系统研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