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词_虽然_然虽_考辨.pdfVIP

2008 年 1 月 语 言 研 究 Jan., 2008 第 28 卷 第 1 期 Studies in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Vol. 28 No. 1 连词“虽然”“然虽”考辨 刘 百 顺 （西北大学 文学院，西安 710127 ） 摘要：“虽然”产生于后汉南北朝，“然虽”产生于汉魏六朝，二词在汉语史中的用法，主要是表事 实让步，其次是表假设让步。“虽然”在元明清时代（主要见于白话小说）还用同“既然”。二词在 后代文献的总的分布情况是：文言色彩较浓的作品中用例少，口语程度较高的作品中用例多。 关键词：连词；“虽然”；“然虽”；产生；用法 中图分类号：H1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263(2008)01-0089-05 “虽然”、“然虽”是汉语史中两个双音节连词，已往的文言语法著作和文言虚词词典重点都是研究 文言文中常见的、主要的语法现象（如“虽然”的惯用词组的用法），很少从史的角度对双音节连词“虽 然”和“然虽”进行考察。据笔者翻检，清翟灏《通俗编》卷三十三“语辞门”只提到《晋书·八王传 序》的“然虽”，并未作任何解释。今人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也只谈到“然虽”，仅仅解释了该词在 [1]19 宋元戏曲（引《张协状元》《小孙屠》和巾箱本《琵琶记》三例）中当“虽然”讲的用法 。杨伯峻《古 汉语虚词》只谈到“虽然”，仅引一例[2]162 ① ，且理解有误 。《汉语大词典》（下简称《大词典》）作为迄今 收词最多的一部汉语历时词典，收有“虽然”、“然虽”，但对于二词形成的原因未作说明，而产生的时代 读者只能从最早书证去把握[3]6866,4139 。江蓝生、曹广顺两位先生编撰的《唐五代语言词典》（下简称《唐 五代词典》）也收有“虽然”、“然虽”，“虽然”条补充了《大词典》漏收的表事实让步、相当于“虽”的 义项[4]349,315 。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汉语研究室编撰的《古代汉语虚词词典》（下简称《虚词词典》）对“虽 然”、“然虽”形成的原因、始见时代作了说明，但该词典晚出，二词的首见书证却晚于《大词典》和《唐 五代词典》，且只收了二词最常见的、表事实让步的一种用法[5]558,447 。上述著作、词典有的限于题旨（如 《诗词曲语辞汇释》、《唐五代词典》），不可能对“虽然”、“然虽”作全面的、历史的考察，有的应作全 面的、历史的考察却没有到位，这两个词产生的时代、形成的原因以及用法、后代使用分布情况等都有 必要进一步探讨，本文拟在这几个方面作些尝试。 一 “虽然”考辨 众所周知，“虽然”最初是让步连词“虽”和指示代词“然”的连用（惯用词组），意为“虽然这样”， 后来转变为双音节连词。“虽然”是怎样由二词连用转变为双音节单纯连词的？《虚词词典》说：“受汉 语词汇由单音节向双音节发展的影响，连词‘虽’后缀以助词‘然’，构成复合虚词。”[5]汉语词汇由单 作者简介：刘百顺，男，1953 年生，陕西长安人，教授，主要从事汉语史研究。 ① 王充《论衡·变虚》：“诸侯有当死之罪，使方伯围守其国，国君问罪於臣，臣明罪在君。虽然，可移於臣子与人民。 设国君计（盼遂案：“计”或为“许”之坏字）其言，令其臣归罪於国人，方伯闻之，肯听其言，释国君之罪，更移以 付国人乎？”杨伯峻《古汉语虚词》将“虽然”与下句连在一起，译作：“臣子表明罪过在于君主，虽然可以推卸到臣 属和人民身上。”误。前文明确说：“子韦曰：‘荧惑，天罚也，心，宋分野也，祸当君。虽然，可移於宰相。’”这里是 叙述子韦的观点，“虽然”是虽然如此，后应断开，不应连读。黄晖《论衡校释》（中华书局新编诸子集成本）“虽然” 后断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