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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2005 年/01 月/27 日/ 后现代史学:姗姗来迟的不速之客 仲伟民 　　在艺术、文学领域, 以及在人 学、社会学、 是因为该刊特设了一个“后现代主义与历史研 教育学等领域,后现代主义是一个非常普通的 究”的专栏, 请著名历史学家王学典主持, 从 词汇,甚至已是一个过时的词汇,与之相关的著 2004 年第一期到第六期连续发表了14 篇后现 名学者如福柯、德里达、利奥塔等名字, 对很多 代史学的文章,包括对后现代史学的介绍、评论 人来说都是如雷贯耳。但在历史学领域, 后现 以及与中国史学的关系等, 既有内地著名学者, 代主义却是一个陌生的、可能还是令历史学家 也有港台学者,还有欧美一些非常知名的学者。 心惊胆战的词汇。有学者称, 史学是后现代攻 作为一个地方性学术期刊, 能关注如此前沿的 击的最后堡垒, 此言并不为过。对多数史学工 学术问题,并吸引了那么多的学者撰写文章,我 作者来说, 何谓后现代,何谓后现代史学, 它与 从内心里佩服, 深表敬意。本文主要依据该刊 具体的历史研究工作有何关系等, 可能是不甚 发表的文章,简单谈一下后现代史学的一些问 了了的。然而, 后现代史学提出的问题之尖锐, 题及中国史学如何应对挑战。 则是任何史学工作者都不应该回避的。 后现代史学对传统历史学的冲击主要有两 说陌生,是因为我国史学对后现代史学了 个方面, 一是对传统历史认识论和历史编撰学 解不多。尽管后现代产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 的挑战, 二是在后现代史学思潮影响下历史研 代,但介绍到国内是很晚的事情,在艺术等领域 究兴趣的转移。 讨论后现代的时候, 历史学家多作壁上观,认为 通常认为,求真求实是中外史学家共同追 事不关己。直到90 年代末,史学界才稍稍有人 求的目标,是历史学科区别于其他学科尤其是 关注, 陆续有所介绍,但并未引起史学工作者的 区别于文学的重要标准, 也是衡量传统历史学 注意。说令历史学家心惊胆战, 是因为后现代 著作的一把标尺。古往今来无数历史学家为了 史学提出的一些观点在某种程度上彻底颠覆了 维护历史著述的客观性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传统的史学观念,如果完全按照后现代史学的 甚至生命。对历史学的这种朴素认识,在西方 逻辑,历史学存在的合理性就产生了疑问,历史 以兰克史学为代表,在中国以乾嘉史学为代表。 学家也将面临职业危机。 在20 世纪, 这种观念受到了挑战, 反映在历史 近一两年, 后现代史学终于引起了我国史 哲学上是由思辨转移到分析的路数上来。与黑 学工作者的认真关注, 介绍以及相关的著作及 格尔、斯宾格勒、汤因比思辨的历史哲学不同, 翻译作品日益增多。如我国学者王晴佳、古伟 分析历史哲学的代表人物雷蒙、阿隆、卡尔、鲁 瀛的《后现代与历史学:中西比较》、美籍德裔著 滨逊、柯林武德、克罗齐等, 提出了“一切历史都 名史学家伊格尔斯《二十世纪的历史学———— 是当代史”、“一切历史都是思想的历史”、“历史 从科学的客观性到后现代的挑战》等;报刊杂志 是历史学家心目中的历史”等命题,其核心是认 上的相关文章也很多, 如《史学理论研究》、《山 为在历史学家笔下, 纯粹客观的历史是不存在 东社会科学》、《学术研究》和《文史哲》等, 其中 的, 因为你在收集材料、整理及写作的过程中, 尤引起人们注意者, 是山东社会科学院主办的 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参与了历史的创造,历史 《东岳论丛》杂志,我之所以特别提起这个杂志, 著作渗入了历史学家个人主观的因素, 这些主 观因素可能有个人兴趣的影响,也可能有党派、 这种批判,认为这是历史虚无主义的态度,是彻 民族、宗教感情等等的影响。此可归结为库恩 头彻尾的“破坏”行为。但实际上问题并非这么 提出的“范式”理论, 即学者在从事实际研究时, 简单。有学者指出,后现代论者尽管提出了很 实际是对一个已形成的先行观念进行修正、补 多极端性的结论,极具“杀伤力”,但我们更应该 充、改造,或者彻底推翻它。应该说, 上述对科 重视后现代史学对旧的认知范式的反省、批判 学历史学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