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绘画和戏曲中奇正相倚的艺术手法.pdfVIP

I i威翮 2011年第6期总第144期／古典戏曲今论／t∞J 口吴 浩 明代绘画与戏曲中奇正相倚的艺术手法 一、尚奇——相同的精神指向 明代的绘画理论家不仅欣赏前哲艺术思想的新奇。 在中国美术史的基本理论之中，有一代之兴，必有 同样也热情洋溢地赞扬当代画家的奇想奇趣。唐寅是极 一代之绝艺，这种“一代之兴”的审美意识左右个一个时 富才情的诗人、画家，他有《言怀》诗自称：“笑舞狂歌五 期的艺术创作，如人们常说的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 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漫劳海内传名字。谁论腰间缺酒 尚意。这种一个时期的独特价值取向，也基本可以反映 钱。诗赋自惭称作者。众人多道我神仙。些须做得工夫 那个时代的思想倾向与社会意识的沿革。而元代的出 处，莫损心头一寸天。”(明刊《唐伯虎全集》卷二)《明史· 现．在汉文化的发展与演变过程中，有着纽子一般的意 文苑传》说他“初尚才情，晚年颓然自放，谓后人知我不 义，异族统治所带来的内心冲击，促动了林泉清致的隐 在此，论者伤之”。与他处于同一时期的书法家祝枝山深 士情怀的生发，甚或成了整个汉人士林的集体选择。而 知他这位老友，说他“奇趣时发，或寄于画，下笔直追唐 这种隐也将入文与艺术引向了另一个世界——奇趣，也 宋名匠”(《怀星堂集》卷十七《唐子畏墓志并铭》)。祝枝 正是这样一种转变，丰富和发展了审美意识。特别是进 山是唐寅的莫逆之交，他所谓“奇趣”，就是打破固有的 入明代之后，这一种对“奇”的追求与欣赏变得更为突 经验世界的认识，将眼、耳之间的所见所闻涤去，用心去 出。明李日华《为人图扇题》谓：“读书眼易暗，登山脚易 感受那种先天未画之前的玄妙之境。朱谋至因此认为： 疲。不如弄墨水，写出胸中奇。既含古人意，亦备幽绝姿。 “故其画法沉郁，风骨奇峭，刊落庸琐，务求浓厚”(《画史 切莫计工拙，聊以自娱嬉。若欲役我者，我当面唾之。”李 会要》卷四)。 日华认为。客观世界总是会让人受到无处不在的束缚， 对“奇”的颂扬，在明人的画论里简直无处不在。文 唯有去将心灵来创造一个世界，才是我们自己可以把握 徵明题画云：“独郭忠恕以俊伟奇特之气，辅以博文强学 并无碍的，而这种本属于佛道的咝寂之说，却可以通过 之资，游规矩准绳中而不为所窘，论者以为古今绝艺。” 笔墨来实现，所以董其昌书画禅的意义正是在这个角度 (《题郭忠恕避暑宫图》)“游规矩准绳中而不为所窘”正 来谈起的。心灵的创造与自然的存在，必然有着出入，这 是与孔子那种“从心所欲，不逾矩”有着同一的精神内 种游离之美便被界定为一种“奇”，而这种游离之美的奇 涵。沈颢《画麈·落款》云：“衡山翁行款清整，石田晚年题 是弥漫于整个明代的人文艺术之中的。在下列的一些画 写洒落，每侵画位，翻多奇趣。自阳辈效之。”这是对布局 论中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这种“奇”的意识。 上的一反常规后得到的奇趣的赞许。明人韩昂《图绘宝 陈继儒《米襄阳志林序》谓其“旷代一人而已”。他的 鉴续编》也记载戴进“喜作葡萄配以钩勒竹蟹爪草，奇 特点，汤重《画鉴》说是“天真发露，怪怪奇奇，枯木松石， 甚，真画流第一人也”，欣赏其图画题材内容的奇。而以 时出新意”。他认为米老的画好在天真之趣，化而为奇妙 陈老莲为明代绘画奇特的集大成者，他改造前人的审美 之作，这种新意是无形之气生有形之物的灵机，也就是 意识，有意的放大某些元素，将装饰味极浓的手法做为 造化。邓椿《画继》卷三说刘泾“善作林石槎竹，笔墨狂 其奇趣的技术基础。 逸。体制拔俗”。笔墨狂逸，便是如禅宗直问心源。夏文彦 画论重“奇”，剧论亦然。早在元代，杨维祯《周月湖 《图绘宝鉴》卷二评陈谭写连州山水“野逸不群”，赞张图 今乐府序》就说：“士大夫以今乐成鸣者，奇巧莫如关汉 “怪怪奇奇。自成一家法”，都是对这种奇趣的赏识与认 卿、庾吉甫、杨淡斋、卢苏斋：豪爽则有如冯海粟、滕玉 可。朱谋里《画史会要》卷四也记载：“李时，字居中，北京 霄；蕴藉则有如贯酸斋、马昂父。”在他标举的元曲三种 人，善画。姚少师赠以诗云：‘北苑当年下笔奇，浪传千载 风格中，艺术构思的“奇巧”被放在第一位。明代汤显祖 亦堪悲。天机烂漫无人悟，谁道燕山有李时。”’董源下笔 有奇士、灵心之论，这与李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