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现代性与五四文学的历史规定性》.pdf

《东南学术》2006年第3期 启蒙现代性与五四文学的历史规定性 洪峻峰 摘要：本文认同于五四文学思潮本质上不是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而是启蒙主义的观点，并从五四 文学革命、五四文学创作和五四文学理论三个方面考察五四文学的现代性追求，对这一观点作了进一 步的论证。本文认为，五四文学革命是适应启蒙运动的需要、作为思想启蒙的重要手段而发生和发展 的，显示五四新文学实绩的鲁迅白话小说，就是启蒙主义的“遵命文学”，而五四新文化人建构的文学 理论，也是以文学工具论为核心的启蒙文学理论。现代性包含两种不同的内容，一为启蒙现代性，一 为审美现代性；前者表现为启蒙精神及其展开，后者表现为艺术自主性和自律性的确立。五四文学所 追求的是启蒙现代性，而不是审美现代性。五四文学的这一历史规定性，决定了五四文学思潮的启蒙 主义性质。 关键词：五四文学；启蒙现代性；启蒙主义；文学革命 中图分类号：1206．6 文献标识码：A 五四文学思潮的性质历来被归结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杨春时教授在《现实主义、浪 漫主义还是启蒙主义——现代性视野中的五四文学》④一文中对此提出质疑，认为五四文学思 潮本质上不是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而是启蒙主义；对五四文学思潮的认定，必须选择现代性 的视角，考察五四文学的历史规定性，也就是考察五四启蒙运动的历史情境以及它的精神气 质。我赞同杨春时教授的这一观点和思路。当然，启蒙主义毕竟主要是一种文化思潮，而不是 纯粹的文学思潮，它与作为纯粹文学思潮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的关系，究竟是非此即彼的对 立关系，抑或是包容的关系，还可以作进一步的探讨。 五四新文学是五四文学革命运动的产儿。五四文学革命是响应五四启蒙运动的呼唤、作 为思想启蒙的一种重要手段而发生和发展的，它所追求的现代性，从根本上说是启蒙现代性， 而不是审美现代性；显示五四新文学最初实绩的鲁迅白话小说，就是启蒙主义的“遵命文学”， 它确立了五四新文学的范式；而五四新文化人建构的文学理论，也是以文学工具论为核心的启 蒙文学理论。 诚然，五四新文化人也倡导写实主义，揭示文学的“抒情写实之旨”，主张文学的独立和自 主，但是，这种审美现代性诉求，终究被启蒙现代性的话语强势所压倒。这也就是五四文学革 命运动的历史情境，它确立了五四文学的历史规定性。通过考察五四文学革命和启蒙运动的 历史情境，考察五四文学思潮的历史规定性，可以进一步明确五四文学的启蒙主义的性质。 一、五四文学革命：寻找思想启蒙的手段 五四启蒙运动是20世纪中国最为重要的历史现代性事件，而五四文学革命就是五四启蒙 运动的重要一翼，是这一历史现代性事件的重要组成部分。茅盾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 作者简介：洪峻峰，《厦门大学学报》编辑部副编审。 万方数据 46 《东南学术》2006年第3期 一集》的导言中指出： 那时的《新青年》杂志自然是鼓吹“新文学”的大本营，然而从全体上看来，《新青 年》到底是一个文化批判的刊物，而新青年社的主要人物也大多数是文化批判者，或 以文化批判者的立场发表他们对于文学的议论。他们的文学理论的出发点是“新旧 思想的冲突”，他们是站在反封建的自觉上去攻击封建制度的形象的作物——旧文 艺。 这是“五四”文学运动初期的一个主要的特性，也是一条正确的路径。吲 五四文学革命的这一特性，是与当时的整个思想启蒙运动相一致的。五四启蒙者之所以 发动文学革命，其实就是要寻找思想启蒙的手段；而五四文学革命之所以能够发生和发展，根 本的原因也就在于当时启蒙运动的呼唤，在于它有力地配合了思想启蒙运动。 在中国近代史上，思想启蒙运动往往要唤起文学革新。清末维新派头面人物梁启超、黄遵 宪、夏曾佑等人，为配合当时的改制变法和改造国民性宣传，曾力倡“诗界革命”、“小说界革 命”和“新文体”，掀起一场颇具声势的文学革新运动。黄遵宪说：“诗虽小道，然欧洲诗人出其 鼓吹文明之笔，竞有左右世界之力。”④1902年，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一文中指出， “小说有不可思议之力支配人道”，故欲新政治、新道德、新风俗、新人心，必先新小说。④他们的 这些言论虽然过于夸张，但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