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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研究的方法（二） 讲授 石锓 四、生成语言学的方法 一 生成语言学的语言观 生成语言学的语言观是理性主义的，其特点主要体现在乔姆斯基提出的三个概念：“语言习得机制”、“语言能力”、“语法自主性”。 1.语言习得机制：乔姆斯基从人类儿童语言获得（acquisition）问题入手，批判“后天论”，提出“先天论”。当时美国占统治地位的儿童语言获得理论是建立在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基础之上的“后天论”，认为儿童的语言是后天通过成人语言的刺激和儿童对成人语言的模仿，以及成人对儿童语言的强化而形成的。早期后天论的代表人物华生认为儿童生下来大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白板”，他们的语言能力是反复“刺激—反应”的结果，是通过对成人语言的简单模仿而获得的。后来的行为主义者试图对早期的机械模仿说进行修正，如斯金纳认为后天获得语言的关键是语言获得过程中的强化：如果儿童说的话是正确的，就会得到大人的肯定和鼓励，得到了强化，这种反复的强化刺激使儿童逐步掌握正确的说法。 乔姆斯基认为，无论是简单模仿说，还是强化说，都无法解释人类语言的生成性、创造性。语言具有生成性，人们可以根据有限的语言材料和句法规则生成无限多的句子。句子的无限性决定了儿童不可能对一种语言的所有句子都进行模仿，但是儿童却可以听懂或说出他从未听说过的新句子。而且儿童在获得语言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错误类推现象，会说出一些成年人不会说的特殊的、错误的语言形式，如学说英语的儿童往往将不规则动词的过去式按规则动词的过去式错误类推，学说汉语的儿童根据“看见”与“看不见”之类的对应关系，从“来不及了”类推出“来及了”。这些错误类推形式不可能是模仿得来的。 乔姆斯基后来进一步用“原则—参数”理论解释这种语言能力。他认为，儿童生来就具有一种语言习得机制（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简称LAD），这种机制具有一套抽象的、全人类共有的普遍语法原则和语言分析能力。当儿童发育到一定的程度，接触一定数量的语言现象之后，就会利用LAD对语言现象进行分析，并从中概括出各种具体语言（如汉语、英语等）的语法规则。这些语法规则作为一些具体的语言参数，给与生俱来的、抽象的、全人类共有的普遍语法原则赋值，就像是代数公式中将具体的数值代入未知数一样。这样儿童就学会了各种具体的语言。乔姆斯基认为，语言学就是要研究这种天赋的普遍语法原则，以及给普遍语法原则赋值的具体语言的各种参数 。尽管这只是一种假设，目前无法用解剖学的方法证明它的存在，但如果没有一种机制，无法解释儿童语言习得。 2.语言能力：乔姆斯基认为语言研究应该区分“语言能力”和“言语行为”，前者指说话人、听话人所具有的关于他所运用的语言的知识，包括区别句子和非句子、合法句子和不合法句子的能力，识别完整句和省略句、同义句和歧义句等的能力等；后者指具体环境中对语言的实际运用。人类的言语行为只是语言的表象，制约言语行为的是人类内在的语言能力。而且具体的语言运用是对语言能力的不完全的反映。在实际语言运用中，具体的说话人常常会因为某些个人的、环境的因素影响，如疲倦、烦躁、焦急等，而出现“口误”之类的运用错误，听话人也常常会因为某些个人的、环境的因素影响而产生“误会”之类的理解错误。只有在理想化的条件下，语言运用才是语言能力的直接反映。因此，乔姆斯基认为语言理论研究的对象应该是“理想的”说话人和听话人的语言能力，而不是具体的说话人的实际语言运用。所谓“理想的”说话人和听话人是一种假设的、抽象的人，他们处于完全同一的语言社团，所掌握的语言知识尽善尽美，运用语言时不受记忆衰退、精神错乱、注意力和兴趣转移的影响，不会发生口误等语言运用错误。而现实生活中任何一个具体的人都不可能是理想的说话人，所以乔姆斯基的意思是研究语言能力要排除那些影响语言能力表现的个人的、环境的因素的干扰。这就像化学研究一样，虽然自然界实际上不存在绝对纯净的水、金、银等物质，但化学研究必须假设这种纯净物质的存在，并且使用人工方式尽量提纯这些物质，排除杂质的干扰。 乔姆斯基认为，语言能力指的是人类特有的内在语法知识 tacit knowledge ，即说本族语的人理解和构成从未听说过或说过的数量无限的句子的能力。人类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每个人的大脑里都存在着一个生成和过滤句子的机械装置，这个装置就是语法。它的核心部分是人类共有的，包含了所有人类语言共同的普遍特征，所以这样的语法被称为普遍语法 Universal Grammar或UG ，它是一个由某些抽象的规则和原则构成的有限系统。人类的语言能力是人类先天具有的一种遗传能力，就好像人生下来就注定要长两只胳膊而不是一对翅膀一样，人生下来，只要是处于正常的环境中，就注定要学会语言。人类的语言能力就像人类直立行走的能力一样，虽然也要通过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