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语胡安顺第十二单元 .docVIP

古代汉语教案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汉语教研室 第十二单元 文 选 答客難 東方朔 【作者簡介】東方朔（公元前一五四-前九三年），字曼倩，平原 厭次（今山東 惠民縣東）人。西漢文學家。武帝初，徵天下方正賢良文學材力之士，他上書自薦，高自稱譽，武帝以為了不起，令他待詔公車，後任常侍郎、太中大夫等職。其作品集原有兩卷，已佚，明人輯有《東方大中集》。 【題解】東方朔為人詼諧，在政治上很想有一番作為，常借調笑之機向武帝進諫，但始終未得到武帝的重用，而是以俳優蓄之，因此他寫了《答客難》以發洩不滿。《漢書·東方朔傳》這樣記載了其寫作意圖：“朔上書陳農戰彊國之計，因自訟獨不得大官，欲求試用。其言專商鞅、韓非之語也。指意放蕩，頗復詼諧，辭數萬言，終不見用。朔因著論，設客難己，用位卑以自慰諭。”本文属于最早以主客問答形式表現懷才不遇心情的所谓“牢騷之賦”，文中對士人用與不用、榮辱貴賤不在於才德高下而取決於帝王好惡的不公現象進行了揭露和嘲諷，同時闡述了君子有常行、貴乎自得的思想情操以及知權變、通大道以順應時勢的處世哲學。文章託辭自解，構思巧妙，滑稽多趣，風格獨特，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本文取自《漢書·東方朔列傳》。 客難（nàn）東方朔曰：“蘇秦、張儀壹當萬乘（shèng）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①，澤及後世。今子大夫修先生之術，慕聖人之義，諷誦《詩》《書》百家之言，不可勝記，著於竹帛，唇腐齒落，服膺而不可釋②。好學樂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為智能海內無雙，則可謂博聞辯智矣。然悉力盡忠，以事聖帝，曠日持久，積數十年，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③。意者尚有遺行邪？同胞之徒，無能容居④，其故何也？” ①蘇秦、張儀：戰國著名的縱橫家。蘇秦是合縱的代表人物，張儀是連橫的代表人物。壹當：一遇上。都：居。 ②子大夫：指楊雄。子，對男子的尊稱。竹帛：書寫所用的竹簡與絹帛。唇腐：嘴唇乾裂，因誦讀所致。服膺：從內心信服。膺，胸。不可釋：不能放下。 ③侍郎：漢代郎官的一種，為宮廷的近侍。執戟：義同侍郎。侍郎執戟侍從，宿衛諸殿，故稱。意者：想來。遺行：不好的行為。同胞二句：大意是說，位卑俸薄，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照顧不上。無能容居，無容身之處。 東方先生喟然長息，仰而應之曰： 是故非子之所能備①。彼一時也，此一時也，豈可同哉？夫蘇秦、張儀之時，周室大壞，諸侯不朝，力政（zhēng音征）爭權，相擒以兵，並為十二國②，未有雌雄，得士者彊，失士者亡，故說（shuì）得行焉。身處尊位，珍寶充內，外有倉廩，澤及後世，子孫長享。今則不然。聖帝德流，天下震慴（shè），諸侯賓服③。連四海之外以為帶，安於覆盂④。天下平均⑤，合為一家。動發舉事，猶運之掌⑥。賢與不肖何以異哉⑦？遵天之道，順地之理，物無不得其所。故綏之則安，動之則苦；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虜；抗之則在青雲之上，抑之則在深淵之下；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雖欲盡節效情，安知前後⑧？夫天地之大，士民之眾，竭精馳說（shuì），並進輔湊者不可勝數⑨。悉力慕之，困於衣食，或失門戶⑩。使蘇秦、張儀與仆並生於今之世，曾不得掌故⑾，安敢望侍郎乎？《傳》（zhuàn）⑿曰：“天下無害，雖有聖人，無所施才；上下和同，雖有賢者，無所立功。”故曰時異事異。 ①是故：這個原因。備：完全明白。 ②大壞：大亂。力政：以武力相征伐。政，通“征”。擒：此處義為侵略。十二國：齊、楚、燕、趙、韓、魏、秦、魯、宋、衛、鄭、中山。未有：不分。 ③德流：德澤流布。震慴：畏服。慴，同“懾”。賓服：歸順；臣服。 ④連四二句：國內同四海之外並為一體就像衣帶相連一樣，比翻過來扣放的盂還安穩。 ⑤天下平均：天下到處情形一樣。 ⑥ 動發二句：國家進行各種事情，如同運轉掌上的玩物一樣容易。 ⑦此句意指，在國家政令通行的條件下，賢人與惡人都無法施展。 ⑧雖：即使。盡節：盡臣子的職責。效情：效忠。安知句：哪里知道向前對還是向後對呢？意思是即使想盡忠也難以找到機會。 ⑨竭精句：竭盡全力奔波遊說以求仕進。輻凑：輻條聚集於車轂，比喻想為朝廷效忠的人很多。 ⑩慕之：嚮往。指傾心去做。失門戶：指搞不好還可能會被殺戮以致喪失門戶。 ⑾使：假使。曾不句：甚至還當不上個掌故。曾，副詞，甚至。掌故，掌管檔案等事務的低級官員。 ⑿傳：解說經義的著作，此泛指古書。害：指戰亂。 雖然，安可以不務修身乎哉？《詩》曰：“鼓鍾於宮，聲聞於外。”“鶴鳴九皋，聲聞於天①。”苟能修身，何患不榮？太公體行仁義，七十有二，乃設用於文 武，得信（shēn）厥說②。封於齊，七百歲而不絕③。此士所以日夜孳孳，修學敏行而不敢怠也④。譬若鶺鴒（jílíng）⑤，飛且鳴矣。《傳》曰：“天不為人之惡（wù）寒而輟(chuù)其冬，地不為人之惡險而輟其廣，君子不為小人之匈匈而異其行⑥。天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