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迷的幸福流光.docVIP

棋迷的幸福流光 　　琴棋书画向来被视为最文雅之事，位列第二的棋艺之趣，棋迷们体味最深。只须两人，外加楚河汉界一张纸，车马炮兵32粒子，就可构成绮丽迷离的梦幻世界，度过一段幸福的流光。 　　我自幼酷爱下棋，乐此不疲，每有邀约，欣然前往，摆子成欢。1965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大哥从北京回到厦门老家江头探亲，母亲喜滋滋地用土陶罐炖煮家养的兔肉，要给哥哥补补身子，于是叫我看管灶火。这时邻居小伙伴邀我下棋，我们就到家门口的一张石条椅子上，摆棋酣斗起来……忽然，传来母亲严厉的呵斥声，我的耳朵也随即被母亲的一张布满虬筋的铁手重重地拎起，她骂咧咧地斥责我，顺脚把那石条椅子上的棋子踢飞了几个。我从她愤怒的骂咧咧声中知道，那一陶罐兔肉全都烧焦了。小伙伴见状，赶紧跑回家里，躲在门缝里偷窥着我家的一举一动，我自然享受到了“竹枝炖肉皮”的优待。那竹条每打一下，我就跳一下，还伴着告饶的哀嚎之声。那时，物资奇缺，母亲也许心疼那罐兔肉，也许恼怒我的不负责任，就用抽打来狠狠教训。她哪里知道我痴迷象棋，是孩童的天性，是一个10岁少年喜欢接受高雅文化的熏陶，是向往幸福流光的一种挚爱呀！ 　　母亲没有读过书，在她粗浅的人生经验里，娱乐是偷懒的渊薮。她哪里知道健康的娱乐，诸如下象棋，是培植慧根的重要媒介。在家里，父亲和二哥也爱下象棋，夜晚和周末常有跳马翻炮的美妙时光。母亲对此有时会絮絮叨叨，有时不会。会絮叨，是由于家务事没有做完；不絮叨，是干完家务可以闲散一下。对此，母亲是完全许可的。我今天想来，我失职挨打属活该，只怪母亲下手重了些，也就让我对下棋有了些担心与畏惧。不然的话，顺着那痴迷般的兴趣发展下去，我也许就能成为左邻右坊无人能及的象棋高手，乃至国家级象棋大师了。 　　虽然“吃打”的教训很深刻，但是我对象棋的痴迷照样很执著，这就像飞蛾对灯光很执著一样，哪怕赴身火海也在所不惜。这就是一种瘾，而犯上棋瘾，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幸福？棋纸下破了，用浆糊糊一糊，下烂了，再手画一张。痴迷，陶醉，陶醉，痴迷，要的就是这种幸福的流光。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和王根水、戴文田两位同学下象棋。我们跑到离学校不远的稻田里下，那里农人刚刚收完稻子，堆着稻草垛，人躺在稻草垛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是很舒服的。我们就挨着这稻草垛摆棋厮杀，其乐融融。当时最爱下的是五六炮夹双马，由于年幼，我们也会跳起蹩脚马，还振振有词说，马只要跳的是“日”，就可以爱怎么跳就怎么跳。而且下起棋来飞快，你一步，我一步，噼里啪啦，结果也就稀里哗啦的。一盘棋，没几下功夫就下完了，太阳也就渐渐下山了，江头村也就渐渐燃起了美丽的炊烟。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下象棋的时间，就是如此的红绿暗转，不动声色，它充满着诗意的美丽。后来，我上中学了，来到了厦门三中，这是诞生“英雄小八路”的地方，也就是诞生《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的地方。我和班上同学林成发、叶天进、洪瑞和三位成为铁杆棋友。林成发和洪瑞和的家都在乡村，远离学校，因此他俩在校住宿。那时课程较少，闲暇时间也多，我们凑趣的娱乐往往就是下象棋。叶天进家住在离校不远的高殿村，他年长我一岁，弈棋时，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棋盘，几乎到了不错眼、不交睫的程度，而且轮到他下时，嘴里会絮絮叨叨着，蚊哼般地讲一些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来算行棋必走的步数。如此的认真在意，在我中学的那帮棋友们是少见的。也正是源于他的在乎，可以看到他下棋时的专注与快乐，而结果也就是他经常高奏凯歌。我和他下是五五分账，平分秋色。 　　在班级里，最奇的是林成发和洪瑞和两位棋友了。那年月，学校常常叫外面的人来讲“忆苦思甜”的报告，那个会呀，马拉松似的。我们一律坐在学校大礼堂的地板上听着，无聊极了，我有时会用一枚残瓦片，在我们坐的红砖上划拉着，或者写字，或者画画，以便打发无聊的时光。想不到，我听到了林、洪两人，正津津有味地对着“口诀”，就好像那时的样板戏里杨子荣打入威虎山时跟土匪对的“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黑话”一样。我不知道他们正热衷的“口诀”有什么说道的。再一侧耳细听，我就听出来了，他们对的是“炮二平五”，“马8进7”一类的盲棋术语。我就狠狠地对他们俩剜了一眼――嘁，俩人竟然还会下盲棋？！这要有多好的记性呀！亏他们两人还真会找乐子。我也想像他们那样会下盲棋，结果试了几次，就很颓丧，我的记忆力没有他们的好，只好作罢了。 　　我那时年轻气盛，觉得在某些方面输了，就要在其他方面赢回来。我的做法就是摆棋局，让他们来破。我摆出了一个要弃车又弃马才能破解的棋局来，他们几个抓耳挠腮地想了一大堆时间，也想不出。当我把破解方向与路数讲了出来后，他们“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我也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几年后，我们各自进了大学，林成发进了集美水产学院，洪瑞和进了福建农林学院，我则进了福建师范大学。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