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青天”？——清代京控制度研究.pdfVIP

第 26卷 第 2期 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Vo1．26 No．2 2009年 6月 ChinaAgriculturalUniversityJournalofSocialSciencesEdition Jun．，2009 最后的 “青天? 一 清代京控制度研究 胡 震 [摘 要] 许多研究者把当代中国的上访认为是古代直诉制度在当今的复活和延续。由秦至清，古代 中国创造出一套高度发达和精巧的权利救济制度，其 中清代的京控 (至京城控告)是其发展的最高峰。 文章采用历史考证和比较研究方法，依次对京控的概念、京控案件审判方式之变迁 以及京控在清末法律 改革中的命运等方面予以探讨，并通过京控与民初大理院审判的比较，力图从现代法的角度勾勒这一传 统社会独具特色的司法制度。 [关键词] 京控 ；发审局 ；大理院 近年来，“上访”已经成为我国社会发展中一个重要的政治、社会和法律 问题，研究者采用各种 方法，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和探讨。其 中一个重要 的研究进路便是把这种具有本土 特色的制度归结为我国传统直诉制度在当代的影响。基于此，研究者对 中国历史上的直诉表现了 极大的兴趣，其中距离当代最近的清代京控成为关注的热点l1 ]。 “京控”不仅是清代司法 中的一个专门术语，更是一项重要的法律制度。 目前，学界在京控的研 究上取得了不少成就，然而，对一些重要的问题，如 “京控”的内涵、制度演变及案件审理等方面的讨 论，仍不够深入和细致 。文中从 “京控”概念的辨识、京控案件的审判方式以及清末京控制度的消亡 等方面对其进行检讨，最后通过与 民初大理院审判的比较，把京控放置于现代法 的框架下重新审 视，以思考其现实意义。 一 、、“京，J、控J-i-小’J解丹T (一)“京控”与 “叩阍”、“直诉”、“申诉”之辨析 研究的前提当以概念界定为先。何谓 “京控”?言者并不统一，张伟仁认为 “京控指直省军民至 京呈控 。清初置登闻鼓，许民击鼓 申冤。后来军民至都察院、通政司、刑部、步军统领衙 门等上诉 者，皆准受理 。”[6l9那思陆认为京控与上控相对，上控是当事人或其亲属 向督、抚、司、道 、府等衙 门 逐级呈控 ，京控指当事人或其亲属 向京师各部院衙 门呈控_7』。二者均指出京控的核心——至京城 呈控。然而，清代律典 《大清律例》中并无 “京控”字样，出现最多的是 “赴京控诉”、“来京控告”等术 语 ，“京控”是前述词语的简称，它更多的是一个地域性概念。作为一个专 门术语的 “京控”出现于嘉 庆时期，但 “京控”制度则于乾隆年间已经基本形成。_1o_l006 在界定 “京控”概念时，有两点需要注意：第一，何人可提起京控?京控为京师 以外地方军民至 京提起的控告，并不限于当时的 “直省”，如蒙古地方军民至京的控告也被归入京控 ；京师 内发生的 案件，步军统领衙 门、刑部为其审理机关，此类控告不在京控范围之内；清代军人上控至京的案件， 并无专门军事司法机关受理，也归入京控处理。第二，哪些机关可以接收京控? 《清史稿 ·刑法志》 云：“其有冤抑赴都察院、通政司或步军统领衙门呈诉者，名 目京控。”实际上，这种对京控 的概述并 [收稿 日期] 2009—03—12 [作者简介] 胡震，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邮编：100193。 中国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不准确，从现存资料看，其受理衙 门不限于上述三个。刑部、户部、兵部、理藩院等衙 门均可接收京 控案件。刑部于清初曾经接收京控案件，户部对于旗民之间涉及户 口田房的京控亦可接收_1。兵 部接收部分涉及军官犯罪的京控案件，而理藩院则是蒙古京控案件的主要受理机关。当然，都察院 和步军统领衙门是接收京控的主要机关 ，但不是专属机关。 现代研究者往往对京控、直诉、申诉、叩阍等不加区别，认为：“京控，清代又称叩阍，俗称告御 状。”[0]或者把京控作为直诉或 申诉的一种表现形式。但就制度层面而言，四者之间还是有一定区 别的。 《说文》解 “阍，常以昏闭门隶也”，后世一般称宫门为 “阍”。 “叩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