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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 中外法史研究 谢觉哉司法思想新论 侯欣 一 摘 要：在革命根据地及新中国司法制度的创建过程中，谢觉哉曾起过极为重要的作用。 然而到 目前为止，学术界对此却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通过对这一历史时期陕甘宁边区大量 第一手资料的考察、分析，探究谢觉哉的法制思想——特别是司法理念非常有必要。司法半独 立以及寻求专家司法与人民司法之间的平衡是谢觉哉司法理念中最为突出的特色，这一理念 深深地影响着根据地及新中国的司法实践。 关键词：谢觉哉；根据地；司法半独立；人民司法 中图分类号：DF0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3—8330(2009)01—0087—09 在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中，系统接受过现代法学知识熏陶和训练、或者研究过现代法律制度， 甚至对法律问题真正感兴趣的人不多，艰苦卓绝的战争环境使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无暇去留心法 律问题，而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到了政治问题和军事问题上。 “在中国，主要的斗争形式是战争，而主要 的组织形式是军队。其他的一切，都是为着战争的。”这是毛泽东的名言。从不迷信法律，这是以毛泽 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的特点，甚至像张太雷等极少数曾接受过现代法学教育的人对法律问题本身也 不感兴趣。 但谢觉哉似乎是个例外。 谢觉哉出身于殷实的农家，自幼接受私塾教育，是晚清最末一科秀才；早年 曾在宁乡、长沙等地从事 中小学教育，1921年加入新民学会 ，主编过 《湖南通俗报》，抨击封建军阀的反动统治；1925年加人中国 共产党，从事工农运动；1927年 1月任湖南省审判土豪劣绅特别法庭委员，在此期间，他根据 民众的要 求，排除各种干扰，审判和处决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有力地支持了广大民众的反封建斗争；1933 年调中央苏区，负责主编中共中央机关刊物 《红旗》和 《上海报》。另据 《谢觉哉传》记载，早在大革命时 期，谢觉哉就曾在湖南和中央苏区参与和协助起草了《选举法》、《土地法》、《劳动法》、《婚姻条例》、《惩 治反革命条例》、《惩治贪污条例》等一些重要的法律和条例，②这些法律和条例是中国共产党在立法方 面的最早尝试 ，其实施对中央苏区的巩固和发展起 了重要的作用 。 长征到达陕北后，谢觉哉成了陕甘宁边区法制建设、特别是司法工作的主要领导人。他先后任陕甘 宁边区高等法院院长、边区秘书长、陕甘宁边区参议会副议长等重要职务。也正是从陕甘宁边区开始， 谢觉哉显示出了对法律问题的极大兴趣。尽管他担任高等法院院长的时间很短，但他却以自己出色的 工作 ，不仅确定了陕甘宁边区司法制度的大政方针，亲 自参与了部分法律法规的起草，甚至还经常亲 自 [作者简介]侯欣一，南开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 ① 毛泽东：《战争与战略问题》，载 《毛泽东选集》(合订本)，人民出版社 1968年版，第603页。 ② 参见 《谢觉哉传》，人民出版社 i984年版。 · 88· 北方法学 第3卷总第 l3期 审理案件，草创了边区新型的人民司法制度。特别难能可贵的是，经过深入思考之后 ，谢觉哉还动笔写 下了大量与法律相关的作品，一点点地形成了自己的司法思想，这些思想对边区司法制度的建立影响 颇深。 解放战争期间，谢觉哉担任中央法律问题研究委员会主任，开始了对新中国法制建设的思考与规 划。华北人民政府成立后，他当选为人民政府委员兼司法部长。在任期间，他坚持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和 法律观，对各种传统的法律观点进行批判和抵制，并举办司法讲习班，为新中国培养了一大批法律人才。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为中共中央起草了著名的废除国民党 《六法全书》的意见，该意见对新中国的司 法制度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谢觉哉任政务院委员、中央人民政府法制委员会委员、中央人民政府 内务 部部长 。1959年起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又承担起创建新中国司法制度 的重任。 通过谢觉哉的简历，我们知道谢觉哉虽未曾接受过现代法学的系统教育，但 自从投身革命之后，其 工作的性质却或多或少地总是同法律问题有一定的联系。从大革命开始到陕甘宁边区，再到中华人民 共和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