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与中心：中国文学展开的空间观察.pdfVIP

社会科学 2005年第2期 陈引驰：地域与中心：中困文学展开的空间观察 地域与中心：中国文学展开的空间观察 陈引驰 摘 要：以往的文学研究中，历时维度的考察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而文学的存在和发展， 空间的维度同样不可忽略，事实上，空间的展开本身也体现了时间的过程。文章试图提出空间 观察的两个主要的关键范畴：地域与中心。地域视野的观察显示了中国文学从显见的南北分流 走向融合，同时文学兴盛的区域逐渐趋向多元的过程；文学中心则由与政治中心的重合转向分 离，提示了文学中心转移的复杂、多重因素。本文指出的文学空间性研究，不是一般地理学意 义上的考察，而是期望在空间这一维度上，更全面地呈现文学展开的动态图景。 关键词：地域；中心；空间展开 中图分类号：1206．2／5：IO；GO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5833(2005)02—0106—06 作者简介：陈引驰，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上海 200433) 任何一种文化，其存在和发展都有一个空问展开的维度。在回顾以往文学传统的时候， 们通常易于关注时间的维度，而忽略了空间的维度；迄今为止众多的文学史著作其实都是 从前一维度进行的考察，而对于中国文学的整体性观念，可以说，基本是历时性观察所得的 一 系列结果，由空间维度切人的收获极为有限。其实空间的展开本身，也是一个重要的时间 衍生过程。比如，欧洲文明的历史，某种程度上就是古代希腊、罗马为代表的地中海文明的 扩展历程。 从空问展开的角度观察中国文学，我想至少可以提出两个重要的视野：地域和中心。 文学的地域性拓展 空间视野下的中国文学考察，最为人们所熟悉的当是所谓 “南北文学异同”①。 中国文化乃至中国文学，在如此广阔的天地里面，确实存在区域性空间的问题。比如说 神话，如果仅仅观察现代经过学术整合的神话系统，那是梳理后构成逻辑结构的成果。就目 前一般的认识，首先会讨论天地开辟、万物创生等自然神话如盘古开天地 (徐整 《三五历 纪》)，而后是涉及人与自然的神话如女娲补天②、后羿射日⑧等，再次才是人问的英雄神话 如黄帝与蚩尤之战、鲧禹父子治水之类。因为，从逻辑上讲，这是物质世界和人类世界发 收稿日期：2004—11—02 ① 北方和南方这一地域观察的视角，或许是历来最为人们所关注的 (近代刘师培 《南北文学不同论》是比较系统 的论说)。 ② 《淮南子’览冥训》：“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 ， 积芦灰以止淫水。” ③ 《淮南子·精神训》：“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 106 陈引驰：地域与叶1心： }，【目文学展开的伞f,J观察 生、发展、演变的．当然过程 然而，如果注意到这些神话的具体渊源，就 以明白，这一‘整 套神话系统，对于牛活在上占具体族群中的人仃J很可能完全是陌牛的。比如说．龙、风之 类，现在一般认为是上古不同部族的图腾形象，原来相互之间存在从对直抗衡到融合并立的 历史变化；而如黄帝、炎帝合为所谓 “炎黄”廿三是不同部族、不同区域的文化融合的结果： 就说今天最为人们熟悉的 “盘古开天地”的字市开辟神话，就文献而言，其实是后汉三同时 代才出现的①，它原足一个苗蛮族系统的神话 它进入中原为核心的文化系统，或许 当时 南方的行拓有关 简『_而言之，神话这样的文化创造，在其最初都是区域性的，或者用一个时 髦的说法，是所谓 “地方性”的知识；其后，才逐渐整合到所谓 “中国文化”这个整体之 中：对 这个神话的空间性，以往曾经有过【姒j种比较有影响的观察。其一，顾颉刚先生曾论 述了所谓昆仑神话和蓬莱神话即东西相对的两个系统 ；其二，茅盾先生则讨论了南北展开 的神话系统的不同 这两种分别，后向隐藏着中国历史、文化的重要信息，都有其重要的 价值。不过，就文学而言，从长期的历史状况看，似乎南北的分别显得更为重要 在神话之后，我们可以看到 《诗经》和 《楚辞》的南北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