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性：哈贝马斯政治哲学的焦点.pdfVIP

◎李佃来 内容提要 “合法性”是哈贝马斯政治哲学中的一个核心概念。哈贝马斯对合法性 的解述，在逻辑上肇始于他对 自然法和实证主义两种合法性传统的批评性回应，在实际 的理论层面上则系于他对交往理论的政治哲学转译和对公共领域概念的政治哲学审理。 与 自然法和实证主义传统不同，哈贝马斯并没有将先定的价值观念或者形式主义的事实 的东西作为证立合法性的基础，而是将这样的基础视为公共领域以及它的交往结构的展 开。哈贝马斯的合法性理论经过罗尔斯的回应，其意义被放大，但对其思想结构的评价 则应当从其 自身话语的语境切入，而不应简单地用外部的问题坐标或者理论范式对其进 行处理。 关键词 哈贝马斯 合法性 政治哲学 公共领域 [中图分类号]B51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47—662X(2010)05—0007—09 哈贝马斯在 《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合法 合法性之 自然法的传统最早可以追溯到古 化危机》，尤其是 《在事实与规范之间》等重要理 希腊本体论哲学。古希腊本体论致思路向不仅 论著作中，曾多次论述到合法性问题。然而，或 引导人们追求 自然世界意义上的终极本源，也引 许是因为哈贝马斯话语的诘屈聱牙，或许是因为 导人们追求伦理和政治意义上的个体之善与群 其思想的枝蔓伸展，人们在试图准确地说明哈贝 体之善，比如公正、正义等普遍性的伦理规范和 马斯合法性概念的时候，却总是不能真正进入其 价值原则。进而，这样的伦理规范和价值原则又 理论的堂奥，因而，这一概念与哈贝马斯其它哲 在政治实践中定格为政治制度是否具有合法性 学概念之问的内在张力关系 以及其所引发的思 的判断标准，即一种现实政治制度 的好与坏、优 想效应等问题 ，也就总是难 以被完整地揭示与呈 与劣、正当与非正当，最终是要通过它能否彰显 张，由此导致关于这一概念之研究 的失语与失 公正、正义等价值原则进行判定。例如，亚里士 真 。基于这一基本的学术审视 ，本文力图以对文 多德就曾指出：“依绝对公正的原则来评断，凡照 本的立体性开掘为支点，实现对哈贝马斯合法性 顾到公共利益的各种政体就是正当或正宗的政 概念之系统的梳理、界划、指认、定位 。 体；而那些只照顾到统治者们的利益的政体就都 一 、 对合法性两种传统的回应 是错误的政体或正宗政体的变态 (偏离)。”①在 古罗马思想范例中，西塞罗提出了 “正义”和 “理 哈贝马斯对合法性的界定 ，在逻辑上肇始于 他对 自然法和实证主义两种合法性传统的批评 ①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83年， 性 回应。 第 132页 。 ／、又瓤．参 2010年第5期 性”的规范，认为它们是政治共 同体成员相互之 立法者对大量法律条款的分析、过滤而定格为形 间达致和谐共在状态的基础和普遍力量 。这种 式主义的法律形象。法律的形式是抽象的、普遍 “正义”和 “理性”的规范并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的、可核实的，既不专门针对特定的情形，也不专 而是与 自然的普遍法则相一致的人类普遍能力。 门针对特定的法律对象，它赋予法律体系以统一 它们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以一种无形力量的 的、稳定的结构。在这个意义上，合法性指 向的 方式存在于政治共同体中，规导着人们的思想观 是既定法律结构和法律秩序的稳定性和有效性， 念和政治行为，进而也成为政治合法性进行 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