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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也可以是胖的 　　一 　　 　　认出方卓的时候,我的眼珠差点掉下来。 　　在保险公司面试那天。她站在人事主管旁边，对我愉快地眨眼。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认出她，只觉得她很面熟。面试结束时主管很满意，问我：“你是武汉出生的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方卓忙不迭地说：“是呀是呀，他家从前在筒子胡同163号，后来搬走了。” 　　天！连我都记不清的门牌号，她怎么知道的？！方卓说：“我就是胡同口小卖店的方卓呀！你小时候经常到我家买两毛钱一袋的地瓜干。你忘了？”小卖店的胖妹子，什么时候长成胖姐姐了？ 　　小时候，方卓很喜欢我，每次到她家买地瓜干，她都会给我一根棒棒糖，还说是买地瓜干搭配的，乐得我吸着鼻涕笑得脸都烂了。后来她老爸发现了，向我爸告状，让我白白挨打，从此记恨那个胖胖的小姑娘。 　　 　　二 　　 　　傍晚的街头，烧烤摊烟雾缭绕。我拿着肉串接二连三往嘴里送，方卓也一样，甚至吃得更多，羊肉串的油渍蹭在她脸上，油汪汪的。 　　那顿饭吃得很开心，方卓说我有职业医师的背景，干人寿保险比较有优势，还问我为什么不当医生跑来卖保险？ 　　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坐在诊室眼睁睁看到自己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我希望自己的人生更精彩……就像你现在一样。” 　　砰！我头上挨了一记爆栗。方卓警告我，“保险并不好干，要能吃苦，要有关系网和口才，还要――”她顿了顿，眼神充满鼓励，“但是，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感激地握住方卓的手，理解万岁。 　　 　　三 　　 　　三天后,我成了方卓的同事。 　　早会时，主管侃侃而谈，我频频点头作醍醐灌顶状，突然发现保险真不好干，没有达到业务量的话，底薪都没有。但回忆从前在诊室，无聊到每天给花浇N遍水，直到将好端端的一盆吊兰从枝繁叶茂浇成残花败柳，我并不后悔。 　　例会结束，我给熟人打电话，想联系几份保单。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当大夫了呢？为什么放弃稳定的职业呢？”我苦口婆心地解释，“保险公司有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还有年假、旅游、奖金，加起来比在医院还赚得多。”等到我切入正题：“打算买哪一种？”他们却鸦雀无声了。 　　放下电话，万念俱灰，却看见方卓手叉在腰部的位置（因为胖，她没有腰）对我笑，“你以为保险是传销呀，杀熟？待在办公室打几个电话就OK？” 　　在接受了长达一个小时现身说法式的教育后，我夹着公文包灰溜溜走在阳光灿烂的街上，开始方卓所谓的魔鬼初级训练。下班后还回公司熟悉各种险种的特点，不懂的就拽住方卓，拖长声音喊：“不耻下――问。”方卓愉快地笑，耐心地讲，低头时眼睛小得看不见，下颌圆滚滚。她一点也不美，甚至，有那么一点丑。 　　失望从心中爬上来，我走神了。方卓讲完后问，“明白了吗？”我摇头，气得她直跺脚。 　　 　　四 　　 　　我喜欢美女，根据传统的审美标准，我有充分的理由将方卓排除在我的情感圈外。所以当老妈要求我相亲时，我答应了。 　　那个下午，我见到小美。她瘦，芦柴棒一般，有如传说中的赵飞燕。茶楼里，她低着头，模样温婉动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我小心翼翼地问：“能请你看电影吗？” 　　她娇羞地点了点头。 　　电影院正在放映《甜蜜蜜》和日本恐怖片《极度深渊》。我征询小美的意见，小美凤眼微抬，发梢轻扬，春风里有淡淡的香水味。“还是看《极度深渊》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日本人阴森的对白和故弄玄虚的音乐当然唬不倒我；但弱女子小美就不一样了，无数次，她扑到我的怀里。刚开始我热血沸腾，欣喜若狂，后来电影气氛缓解时她依然这样，我就有些难过了。 　　原谅我是个出土文物，我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已经主动到这个地步了。散场时小美提议喝咖啡。不到100ML的一杯，我一连灌了三杯才解渴；她小口小口地呷，取笑我牛饮。我心想：又不是妙玉埋了N年的雪水，不过是加了氯的自来水和磨成粉的黑豆子，用得着吗？ 　　再后来，小美问我为什么不当医生，还拼命问我如果想想办法，医院会不会接纳我浪子回头？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我出来就没打算回去。 　　小美耐住性子向我解释：要不是我妈骗她我是医生，她是不会浪费时间和我相亲的。 　　 　　五 　　 　　不欢而散。回家时我黑着脸。没有人了解我，不知道我受不了千篇一律、每天写5份3000字的病志、郁闷到想从窗户跳下去的生活。关了灯，我回想这一个月，作为一名新业务员，我每天忙着吸收，忙着在太阳下奔走，我的每份努力在工资表上都有体现；而不是像从前，满脑子只想怎样晋级，怎样熬成一个满头华发大腹便便的老头。 　　我想起方卓，她理解我，她说过，“你喜欢就好。” 　　想到此，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古人说得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虽然我的知已有点胖。 　　第二天见方卓时，不知怎么的，我有些鬼鬼祟祟，仿佛昨夜那点对她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