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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职业伦理:冲突与选择、道德权利及其法律化 廖志雄 (怀卡托大学法学院，新西兰汉密尔顿市 3240) 摘 要2 在特定情形下，遵从律师职业伦理往往意味着背离一般公民道德，律师-一一客户关系的性质，要求律师职业伦 理的核心只能是对客户(委托人〉的忠诚尽职。律师在社会法治中的角色，意味着律师只能在道德冲突中选择遵从律师职业 道德。律师能否在社会法治中发挥作用，取决于律师作为一个职业群体是否可以信赖z 因而，律师个体必须遵从整个群体职 业伦理，而无关乎其个人的道德观。律师职业伦理不仅仅是一种义务，也应当是一种权利，所以，律师职业伦理不仅是道德问 题，更应该是法律问题。《律师法》及《律师执业行为规范》为律师职业伦理法律化奠定了基础，但对于律师职业道德权利特别 是拒绝权的法律确认，还有待三大诉讼法或统一《证据法》来完成。 关键词:职业伦理;法律职业特权;律师;诉讼;法治 DOI 编码: 10.3969/;issn 1674-3687.2013.02.030 中图分类号:DFO一0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4-3687(2013)02-0030-07 引言 让我们首先看一个假设的情形。假如我是某刑事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我的委托人在被捕之前曾经向我 承认他谋杀了妻子，但是他要求我保守秘密，并且如果他被起诉的话请我在法庭上为他做无罪辩护。今天在 法庭审理的过程中，主审该案的法官问我辩护律师，你的委托人是否曾经向你承认他谋杀了妻子?我该如 何回答法官的提问?如果我诚实地回答是，我是否违反律师职业道德而要为我的诚实付出代价?如果我 回答否，我是否违反律师职业道德并且/或者触犯法律(如被指伪证)?我可否拒绝回答? 在我国，律师职业道德往往被粗浅地简化为十不准，①如不准做伪证、不准请客送礼、不准贿赂法官、 不准乱收费等等。②如此粗浅化的结果，是律师、法官、检察官和社会公众对律师职业道德的误解和迷茫。例 如，辩护律师如果质疑如山的铁证，为罪大恶极的犯罪嫌疑人提供充分有力的辩护，很容易被指责为 帮助坏人，除了面对社会公众的压力，还很可能被司法、检察机关不当对待。 那么，律师职业道德与公民道德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律师职业道德的核心应该是什么?除了各种各 样的不准之外，律师职业道德规范应当允许律师做什么?律师职业道德真的就只是道德问题吗?是否 应该并能够通过对律师职业道德的法律化而加强对律师的约束与保护?本文将探讨并尝试回答这些问题。 一、律师与公民:角色冲突与道德价值取向 律师首先是公民，应当遵从公民的道德标准;但是，律师作为一种职业，必须遵从该职业特殊的道德规范 要求。公民的一般道德规范与律师的特殊道德规范，不能简单地类比为马与白马的关系。在特定情形下， 律师遵从律师职业道德规范就不得不违反一般的公民道德规范。律师职业是快乐的，因为律师是社会法治 的必要因素;律师职业也是痛苦的，因为律师往往需要面对好公民与好律师之间的道德冲突与分裂。③ 律师作为公民与作为律师有着角色一致与角色冲突的两面。首先，当律师作为公民之时，两者的道德规 收稿日期:2012 一11-20 作者简介:廖志雄0968-) ，男，广东新兴人，怀卡托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中国及新西兰律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经济法 学、比较法学。 ①例如，司法部 1990 年 11 月 12 日发布的《律师十要十不准儿 ②当然，我们也已经看到了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从《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规范))(2011 年 11 月 26 日修订)到《律师执业行为 规范以2004 年 3 月 20 日通过，2009 年 12 月 27 日修订，2011 年 11 月 9 日颁布施行)的进步。 ③严重的道德冲突与分裂，可能让律师付出精神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 30 2013 年第 2 期 《西部法学评论》 范要求是一致的。不同的社会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往往有着不同的道德标准，①并且，不同的人对同一道德 标准往往有不同的解读。尽管如此，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一个社会仍然有着比较广泛接受的道德标准。如 诚实、抑强扶弱、惩恶扬善、见义勇为等，是当今社会倡导并普遍接受的公民道德准则;律师作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