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及少年一眼万年―证湘西.docVIP

谁及少年一眼万年―证湘西她从没想过有一日，一如她倾慕已久的飞蛾扑火般的爱情，会凋零若桃花，如同这漫山遍野的山桃花，芳菲满地 一如昔日吊脚楼下的一见钟情，她原以为轰轰烈烈如万年一眼的等待，然而她终究只焚烧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的世界，她从未企及 那一年的山泉水，还漂浮着开春的破冰悬浮，她自葱翠的山林里走出，前面的吊脚钟楼下，虔诚的少年抬头仰望着古钟，湛蓝的天空下漂浮着稀薄的云朵，如同神女的飘绫 那时她只觉得慌乱，在山林里与姐姐走散，挂了满脸泪痕跌跌撞撞地找寻。然而看到少年的那一刻，他似乎本身自带股力量，足以抚平她的慌乱与莽撞 很多年以后，她无数次回想起当初那一眼，便觉无端的安定与祥和 或许他本身，于她，便自有一种魔力，恰如这世上许多的，冥冥注定 少年微笑，细心地安抚，最终带着她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还记得那时，少年的手苍白而修韧，冰凉却温润 那时的年少，便顾自将这种单纯的惊艳，自以为有了懵懂的情愫，兀自觉得欢喜 此后，她爱上了凉水口的吊脚楼，爱上了湘西这个传说中神秘而优美的地方 很长一段时问，她以为她再也不会遇见他。试图茫茫人海里搜寻一个没有姓名的少年，不仅仅只有努力，还有天意 又或者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以至于在那样嘈杂而喧哗的糍粑节上，茫茫人海里，她一眼便看见了他，只看见了他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世上原本便有许多天意，如同这漫山遍野的打碗碗花，纤细娇嫩，脆如薄瓷 他或许并不是无知的，诚如那日她央着他去看山后那片山桃花 漫山遍野的山桃花，热烈而奔放，如同情人热烈而奔放的爱恋 她笑着偎着他，问，美不美? 这似乎是一种蕴义的古老的爱恋，仿佛千百年前，有美人戏问，人比花娇? 她清楚地记得，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很清澈，恰如她以为他知桃花的隐义，便兀白害羞的欢喜 她曾天真地以为，他便是那棵向她而生的桃树，烂漫而专注，为她开出一树桃花，然而他终不过是那阵带来花香的清风，馥郁而自由，却不曾为她停驻 四层界的山民，仍然保留着散住的习惯，并不像那些沿河的人们，比邻而居 她有时很羡慕那些上山砍柴的姑娘，间或可以听见美妙的山歌，在山涧之间回荡。许多时候，那些山歌并不仅仅只因着节日的存在而存在，也是土家族少年少女相互示爱的讯号 而这些爱情，并不分时间地点 传说，以山歌传情的恋人，会得到山神的庇佑 这是个这样古朴的民族，古朴到畏惧和信仰切的神明 后来，她终于弄丢了她的少年 她只知道，少年去了一个叫做“城里”的地方，但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城里”并不是个地方 于是，她开始固执地等待，穿着自己亲手扎染的青花布衣，赤着脚，幻想着有天，少年会出现在碧绿碧绿的凉水河的摆渡上 然而，每一日，都只是回乡的故人，或者游客 原本清贫的小镇，开始慢慢嘈杂起来，游客越来越多，这让她觉得陌生 然而虔诚的信仰让她相信，山神会庇佑他，再来见她 那时的她，并不知，也曾有一个每日坐在河边数着虎耳草的姑娘，等待着自己的摆渡少年，荒漠了岁月 那位少女最终没有等到自己的摆渡少年 而她，最终也没有等到她的少年 她曾去过牛角尖山后的竹林 少年曾说过，竹子泠泠如君子 她并不知道君子何意，但少年喜欢，她便也喜欢 她看望过那里的老黄牛，她喜欢骑着老黄牛的背上敲打竹子，特别是大雨过后，所有的雨水便会顺着竹叶叮咚落下来，靡靡一片，让她觉得欢快 竹林里有一天极浅的小溪，只有在春水初涨时才会出现。即便如此，每年春水来临，仍然可见小溪里有着更细小的鱼儿在水里，若是伸脚踏入水里，小鱼便会聚拢过来，亲吻她的脚趾 每当这时，她便会咯咯地笑，而少年则会静默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抚摸她的头 后来，她搬家去了河口，然而每一次的赶集，她都会偷偷溜去凉水口，张望河水的尽头，自己的少年，有没有回来 她站在他们曾牵手走过的石板桥上，努力地找寻着她的少年 那年雨水很足，夏季的天空似乎一直就没有晴过，空气里始终弥漫着湿润的昧道。河水漫过了桥墩，她忽然想起少年曾说给她的故事 有一位妇人，等待自己的丈夫，每日在桥上张望，最终变成了石头 而她想知道的是，那位妇人的丈夫，最后有没有回来々 少年笑，道，这只是传说 想到这里，她便黯然 那妇人的丈夫到底有没有归来，或者有，只是无奈妇人已变成山石，又或者没有，只是少年不忍告知 那么远方的少年，会不会知，也有一个人，这样默默地为他等候? 她再去参加糍粑节的时候，满心都是消失的少年 然而茫茫人海里，她再也寻不见他 直到粗壮的大汉将石臼里的熟糯米打成粘状，勤快的妇人会将糯米糕压制在已经做好的石磨里，石磨里有早已刻好的图腾，然后等着糯米糕变凉，再从石模里倒出来，分发 族里的孩子每到此时便是最欢乐的，尤其趁着糯